此后,连城在院中静坐,两日时光静静飞逝,但每每想起风佑,就象在山之颠思念蓝洁晶莹的一片海,那一刻,仿佛世界都是他,他便是自己天外的天……
深夜,连城避开段恩离独自来到屋舍旁的水边,抬头仰望,月光从拢起的手掌间泻下来,映在脸上,柔和、清明、纯静,若千万萤虫飞舞,化成薄雾轻烟。
身后有一只手轻轻揽住连城的腰,连城低头轻唤了声:
“哥哥……”
随后,连城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升腾,飞起来了,衣摆飞舞,单薄的纱衣全都笼罩在月的淡淡轻辉下,碧波如洗的水面,两个身影翩纤。
“终于……又抱住你了……”
连惑伏在连城的耳边呢喃,连城转过身,认真的看他,月下的他,居高临下,眉毛疏朗、鼻子挺真、眼睛若星。这样一个面容疏离的男人,但是却潇洒倜倘,放荡不羁的,那双冰冷的金眸只有看着自己时才能展现片刻的温情。
“都准备好了吗?”连城扬起头,淡淡地笑。
“差不多,还需一人!”连惑抿嘴一笑。
“谁?”
“明日带你去见!”
连城恍然一怔,明日?
“怎么了?”连惑诧异的蹙眉。
“没什么……要见的是谁?”
连城用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态,连惑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一个棋局上很重要的棋子!”
连城木然的点头,垂下脸看着平静的水面出神。连惑的眼神忽而变得冰冷,只是一瞬,又涌上温柔的笑意,牵着连城的手,蹲下来指给她那水中的月亮。
潭水凉凉,月亮触手细碎。突然间那潭水水花四溅,连城在怔仲间湿了脸,湿了发。
“哥哥……”
连城惊异地看向连惑,猛得被他拥入怀中,耳旁是连惑沉闷地低笑:
“连城,你的生辰我怎么会忘呢?就是明日对不对?傻姑娘,别恼了好不好?”
连城这才缓过神来,原来他以为自己的失落是埋怨他忘记了生辰?连城凄然一笑,目光不自觉地投向远方地山冈。
连惑拉开连城的身子,捻起她前额湿搭搭的头发,轻轻摩挲着,温存的笑。
连城也笑,笑得刻意而苦涩,在哥哥怀里,为何再也感觉不到往日那样满足的温存?
清晨的山冈上一片郁郁葱葱,平坦的草地上一个巨大的物体被一张破帷布遮盖着,不远处还有一堆刚刚燃尽的篝火,袅袅的青烟上升,溶进周围的雾气之中。
火堆旁一个男子辗转侧身,忽听“呜呜……”一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自脚下直跳起来。
风佑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脚旁一脸委屈的小黑豹,不由得露齿一笑。
原来昨晚的毛毯将这小家伙盖住了,风佑没注意,一脚踏到了它的尾巴。
“谁让你长了个碍事的东西,可怨不得我!”风佑去了睡意,坐起来和小豹玩耍,小家伙仿佛明白他的意思似的,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不放,惹得风佑哇哇大叫:
“痛!痛!快张嘴!小东西,几日不见,又长大了,咬的我真疼!”
风佑笑着将它抱进怀里,仰面躺倒在草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道:
“总算做好了,也不知那丫头喜不喜欢!小东西,你说要是她不喜欢怎么办?要是她不敢试怎么办?”
风佑说着侧身去挠小豹的身子,小东西显然没睡饱,一脸不情愿地翻了翻眼皮,缩成团眯瞪去了,风佑来了劲,拼命晃它,掩不住笑意的说着:
“别睡啊,告诉我!告诉我啊!她一会儿就来了……呵呵……”
而此时的连城正靠在连惑的怀里,马不停蹄的踏上去西泽都城的路,一路上,晃动的都是连城朦胧的泪眼和那频频回首的眷恋,仿佛已看到在落叶纷飞的树下,风佑的身影是那样的落寂……
佑……对不起……我失约了……
四蹄翻飞,骏马闪电而出。 赶到城北城门边,还不待喝立住马,连城便感到搂着自己腰的手一松,身后的连惑已经翻身下马,城楼高数十余丈,巍巍然。 连城一惊,城楼下已有士兵架起长枪,却不是西泽装束。
“哥哥,这是谁的兵?”
连惑笑而不答,转身欲上城楼,不料两旁士兵长枪一架拦住去路。
“住手!这是本王的贵客!” 楼上一男子大喝一声,士兵这才放下长枪,侧身对着他下跪,而连惑已经已拉着连城一路上去。
“你……”连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邪肆的男子,心弦猛然绷紧,脑中嗡嗡作响。
“南阳候,咱们又见面了!”男子有礼一笑,连城盯着他那如血的红唇,是他?那日酒楼上对着风佑冷笑的男子,他是谁?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