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斌站在卫生间愣了一会儿,才叹口气往外走。苏铮不仅躲他,更要命的是根本不相信他。那些近似诉苦的话本来是他们夫妻在一起时常常唠叨的,如今却被苏铮加了一道藩篱,客气而疏离的将他挡在外面。
“儿子!”秦妈妈一把拽过秦斌,“怎么样?有进展没?”
秦斌苦笑着冲老娘摇头:“妈,要不算了。我看她也挺不容易的,您就别为难她了。该怎么跟爸说就怎么说吧!”
“我为难她?”秦妈妈狠狠的一戳秦斌的额头,秦斌本能的不敢躲,生生的受了这一下,继续被念叨,“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苏家那里根本就不待见你,要不是我去求了人家,现在你还想进门?!苏妈妈那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我就纳闷了,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儿,让人家一家子说话都这么难听!好歹咱们两家也是多少年的邻居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回来又不能跟你爸说,就盼着你给我挣点气把苏铮哄好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你看看你那熊样!再说了,你看你爸那身体,能经得住你这么折腾么!实话实说?说的容易,让你爹还活不活了?你让我这么大岁数,跟着你那个狐狸精过日子啊——”
“妈——”
“少来!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折腾,媳妇我也不要,但是孙子我谁也不给。你这个没心眼子的,提笔就签字,你当结婚就是你自己的事儿啊!连问都不问我一句,朝朝说什么也是秦家的骨肉,没道理给了苏家!我告诉你,你跟苏铮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儿,秦朝你给我要回来,要是弄丢了,小心我扒你的皮!”
通常“扒皮”两个字是秦爸爸年轻时威胁少年秦斌用的,耳濡目染这么多年,秦妈妈撕下伪装的淑女面孔突然换上这恶狠狠的“扒皮”两字,着实让秦斌实实在在的打了两个寒战。
以前自己的老娘暗中和苏妈妈较劲,说话办事都端着拿着,明明没有几两学问,天天压着劲儿的轻声细语,只有在家对他们父子俩时,才阴谋阳谋轮番使着折腾人,现在看老娘连谋略都放弃了,直接上来扒皮,肯定是气的不轻,原形毕露了。
秦斌不想刺激老娘,但是他也实在撑不住了,顶着秦妈妈的怒火,低声说:“妈,算了,有人追苏铮了。而且条件不错。”
“嗯?谁?”
“一个小片儿警,还挺年轻的,跟朝朝关系也好。人我见过,是个有担当的。”秦斌颓然介绍,人家是泰山松,他是松下的肥,差别就是差别。
秦妈妈突然沉默,秦斌慢慢打量自己老娘,片刻之后狐疑的问:“妈,您……没事吧?我只是听说他在追苏铮,好像苏铮还没反应。”
秦妈妈推了一下秦斌:“去管好你老婆,我只要我孙子!”
秦斌见说什么都没用,耸耸肩膀离开。
秦妈妈看着儿子的背影,嘴里低声念叨:“没用的臭小子,别人追你就不能追么!”
郎曼虽然是苏铮的邻居,但是很显然,她对长期住在这里也不大感兴趣。隔壁经常沉默,显示主人很少回家的事实。
郎曼住在哪里?
如果秦斌和孟绂合住,没有郎曼的机会,那郎曼会住到葛聪家里么?
苏铮坐在自己的阳台上,吹着渐渐发凉的晚风,静静的听着隔壁的声音。孟绂说,郎曼已经扫清后院,现在从秦斌身上没有找到突破口,那会从哪里下手?
秦妈妈?
想起秦妈妈苏铮忍不住叹气,和老人相处并不是忍一忍就能愉快的。从秦斌那里知道秦妈妈暂时不同意结束表演之后,苏铮忍不住要发飙,可秦斌接下来一句又让她哑口无言:“我把你和葛聪的事情跟她说了,她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自己和葛聪?秦斌不介意?
苏铮翻了个白眼,难道要他介意么?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俗!
心底终究不好受,一口喝干了杯中茶,吐出茶叶末子,准备洗干净杯子下次用。再喝晚上就要失眠了,良好的睡眠是女人最实用的朋友。
手机电话突然响起,看了看表,晚上十点,秦朝都睡了,会是谁?秦斌?
拿起来一看,是葛聪?
他来干嘛?
带着一分负气,苏铮接起电话——
“苏铮?”
“是我,葛聪么?什么事?”
“嗯,我妈做了点了锅巴,让我给秦朝带来。看你屋里亮灯,给你打个电话,没打扰吧?”
“没有,没有。你在哪里?”
“楼下,你楼下,出单元门就可以看见。”
葛聪的声音里有一分颤抖,一点异样,苏铮合上手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出一件外套披上,拉开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