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说——可是你要怎么娶我呢?”
“呃?”
楚烈不解的看着步幽晴,只见她清冷的双眸中露出丝丝皎洁,眸光流转间,又道:“问得通俗一点就是——你有钱吗?”
“……”楚烈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愣了愣之后,才呐呐摇头道:“没。”
步幽晴笑得越发欢腾,她娇艳绽放,阳光下的容颜上写满了调皮,她道:
“你没钱,那要怎么娶我?娶我之后,又拿什么养活我?我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大户千金,但用钱方面,还是很没有节制的……请问楚大爷今后要怎么办啊?”
楚烈将步幽晴的问题放入脑中转了一圈,在步幽晴就快露出得逞的笑容之前,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可是你有啊!成亲之后,幽晴你养我好了,我自问在用钱方面还算节制,很好养的。”
步幽晴一阵无语,被他的颠倒之言逗得笑出了声,她俏皮的皱了皱鼻子,开怀道:
“嗯……养你嘛……也不是不可以!”她佯装上下打量起他来,而楚烈见她这般,也配合的向后退一步,双手抬起,任由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只见步幽晴一手抚着柔美的下巴,装模作样的围着楚烈传奇圈圈来,然后又道:“但,就看你怎么表现了。”
楚烈笑着拉过步幽晴,在她耳旁吹了口气,挑逗十足的道:
“那为夫定会日夜辛勤耕耘,每日都将夫人伺候得如入云端,又通体舒畅,可好?”
“……”
步幽晴微微跺了跺脚,双颊绯红,楚烈看得实在心痒,便在她脸上快速一亲,又连忙闪身三步开外,果然,步幽晴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便向楚烈追打过去,两人一路笑闹,像足了世间任何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他们一路走,一路笑,仿佛正如楚烈所言那般,忘记了时间仇恨,忘记了家国责任……有的只是情意无猜的绵绵爱意。
两人火急火燎的穿行城内各处红花翠绿的喜服胭脂铺子,便如真的要办喜事那般,平白从旁人口中获得了好几声‘恭喜恭喜’‘天赐良缘’之类的祝福……
步幽晴心中知道,这样的温情决不会长久,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泡影浮灰,但失去了太多的她,还是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不自觉的跟在楚烈身后翩飞胡闹。
就算知道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之后或许那种蚀骨之痛会钻心跗骨,再也难以剔除,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想体验这种平凡的快乐,哪怕只有一次,一次也好。
夕阳斜照,诉不尽的哀怨愁肠。
步幽晴和楚烈相视一笑,两人同时提起手中的‘战果’,又一次在太阳的余晖中傻呵呵的笑成一片。
楚烈将自己手上的东西稍事整理,又从步幽晴手中接过一些,两人迎着夕阳,朝将军府进发。
黄昏的街道上,行人不多,有些店家已经开始着手打样,一派萧条落寞。
一匹骏马飞快自幽晴二人身旁窜过,楚烈眼明手快,将幽晴护入怀中,步幽晴略感疑惑的盯着远去的骏马,轻声说道:
“他是干什么的?”
楚烈看了一眼,立刻不满的回道:“皇榜!是专门贴皇榜的,气焰太嚣张了。”
“皇榜……”步幽晴将和两个字放在口中念了一遍,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对楚烈道:“我们去看看贴了什么吧。”
说完,也不等楚烈提出反对,便抬脚向城门走去。
楚烈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跟着过去。
待他们走到的时候,那名骑马的士兵已经离去,而城门边上,也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
楚烈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为步幽晴开路,二人一路穿行,来到最前面。
步幽晴冷然的将皇榜从头到尾阅读一遍,幽黑的双眸中冷光闪烁,脸色剧变,怀中的喜饼散落一地,她只觉得眼前发黑,呼吸急促,胸口被一股怒气填满……
明霏……将被冠以通敌叛国罪,五日后问斩!
昏暗的密室,腐朽的空气,血腥的画面。
步明霏仅着单衣被铁链捆缚在木头架子上,身上横斜交错着带血的伤痕,他发髻散乱,几缕头发贴在汗湿的面颊上,苍白中透着铮铮傲骨。
楚方寕穿着华贵的太师朝服,手捧热茶,从行刑开始,就坐在牢房偏隅一角,身后站着四五个侍卫,摆足了当朝一品的派头。
他看着狱卒们狠辣无情的用刑,却丝毫提不起怜悯之心,他在暗处看着步明霏的脸,面无表情的喝着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