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虽觉不妥,但也没敢忤逆苏矜的意思,福了福身子,便去柜子里拿来了存放细软的宝匣,递给苏矜。
苏矜打开匣子,从里面挑选了五样特别的首饰,交给绿荷,吩咐道:“每人都发一件,去吧。”
绿荷不明白苏矜的用意,但既然小姐说了,她也只好照做。
那些人走后,冷月殿中就更加冷清了。青瑛和绿荷对视两眼,想起今后的处境,都快哭出来了,反而是从前最爱哭,最软弱的小姐,这回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打发完了人,就兀自睡下了。
唉,想必小姐也是看透了……
苏矜的风寒越来越重,绿荷和青瑛无奈之下,只得拿着碎
银子去了内务府,不是要东西,而是跟下面的人买,她们不懂配药,只能买了好多生姜和红糖,每日照三餐煎给苏矜喝。
喝到最后,苏矜的舌头都快麻木了,她们仍不肯罢休,好在她的感冒一天比一天好,否则,苏矜觉得自己不是得了重感冒病死的,而是被这两个小丫头灌生姜红糖茶灌死的。
身体渐渐好转的苏矜还是不肯早起,哪怕赖在床上多一刻钟都是好的,平日里绿荷她们也就随她了,可是今日却怎么都不肯,两个女娃娃合力要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
“小姐,小姐,快起来,今儿要去见亲了。”
苏矜打着哈欠,扬眉问道:“见亲?”
“对呀,见亲!嫁入宫中的女人,除非隆恩特赦,不然的话,一年之中只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亲人。”青瑛年纪小,脾气急,说话像是玻璃珠子掉地般噼里啪啦。
苏矜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绿荷那边又急了,从小便伺候苏矜的她胆子最大,干脆掀了苏矜的被子,就把她往床下拉。
苏矜无奈的被她拉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略微稚嫩的小脸,问道:“那我今日能见到谁啊?我娘?”
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印象中,苏矜的娘也是个哭美人,她脑中记得最多的画面就是母女两个抱头痛哭的样子。
如果是现在……抱着那个女人倒是可以,但是一起哭的话就……太惊悚了。
“不,不会是夫人的,夫人在府里没地位,进宫这种事情大多轮不到她。”绿荷从小便跟着苏矜,对苏府中的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凑近铜镜,苏矜将自己的脸左左右右转了好几圈,对这副容貌还算满意,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胚子,可惜……她泡不到!
不过,可以随时摸到,呵呵。
绿荷正在帮苏矜挽髻,见她一会儿对着镜子扭头,一会儿又发出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婕妤娘娘被整疯了呢。
梳了一个寻常的飞仙髻,苏矜立刻觉得自己精神起来,横看竖看,觉得还是素了一些,便在梳妆台上翻找了一番,找到两盒香蜜,一盒是淡粉色的,另外一盒是深粉色的。
从前的她虽然没自己画过妆,但是却帮很多不同的女人画过,她知道怎样画漂亮,既然穿了过来,而且还给了她一个不算平凡的外表,那她又岂能辜负上天的美意,务
必使每次出场都是惊艳的。
绿荷和青瑛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像是变戏法般,将两盒香蜜涂抹在眼梢和唇瓣上,顿时一张秀美的脸就变得鲜活起来。
从前的小姐很苍白,很自卑,虽然能叫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可总比不过其他活泼的角色,所以,尽管入宫后,也得过几次圣宠,却总是如浮萍掠水,没有下文。
披上了从苏府带入宫中的毡子,苏矜抱着个小炭炉,人五人六的带着绿荷和青瑛走出了冷月殿。
来到会亲处,苏矜在宫人的带领下,走入了她该去的地方。
推门的那一刹那,苏矜只觉得眼前一亮,不是因为看到的那个人有多美丽帅气,而是因为……他手上的五六个宝石金戒指,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链子,腰上原本应该挂着玉佩的地方,他却挂着好几个金珠娃娃……乍一看,苏矜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颗金钱树。
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的模样,啊,是苏瑾,她同母同父的哥哥。
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苏瑾看到苏矜,‘啪’的就放下了茶杯,大大咧咧朝她走来。
“你怎么瘦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没饭吃呢。”
一开口就是一股俗气,苏矜干咳了一声,感叹在这个世界,竟然也能看到‘暴发户’这种生物。
不过,这暴发户到底是苏矜的哥哥,虽然话粗糙,但关心之意却是真的。
两人坐下之后,苏瑾便开始了喋喋不休:“好在我没让娘过来,她要看见你这样,还不哭死在宫里?回头那狗屁皇帝再治我们苏家一个破坏皇城风水的罪名,哈,我看到时候,老头子用谁赔罪!最好是苏蓉,那个女人越来越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