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椅子上跳起来,便看到岳清风像鬼一般站立在桌子前面,一身素白中衣让他看起来更加莼弱,许是睡久了,口渴起来倒水喝,却不慎打翻了杯子。
我走上前去,接触到他平静的眼神,不禁伸手在他眼前左晃右晃,试探一下他是哪个岳清风。
一把抓住我乱晃的手,岳清风看着我,轻声细语的问道:“把你吵醒了?”
听声音,应该是恢复了。抽回自己的手,侯爷我怒了努嘴,道:
“吵醒倒是没关系,不过你却吓到我了。”
岳清风听我如是说,垂眸想了想,语气略带哀伤的问道:“我……犯病了?”
我慎重的点点头:“何止是犯病,简直就是想杀人啊。跟鬼似的。”
岳清风看了我一会儿,嘴唇一开一合,仿佛像是要解释什么,但却始终没有开口,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那样子看的侯爷我不禁有些惭愧,毕竟生病这种事情,也不是每个人情愿的,不禁叹了口气,稍微缓和点说道:
“唉,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啦。你没有杀人,放心。”
岳清风将苍白的脸埋入双掌之中,闷闷的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
见他如此,侯爷我再也忍不住问道:“那个那个……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岳清风沉默良久,就在侯爷我以为这厮不愿意跟我讲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开口了,只听他道:
“……尸毒。”
我从凳子上一蹦而起,惊叫:“尸毒?”
见我如此,岳清风的神情更加忧伤,脆弱的点点头,仿佛豁出一切般说道:“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洛河山庄十年前遭逢大难,那一难,使清荷被冰封,母亲离世,而我也中了西域的尸毒。”
我看着他哀伤的模样,想要安慰他一番,可是却发现,自己无从下口,只得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是谁做的?洛河山庄没去报仇吗?”
岳清风摇了摇头:“这个仇没法报了。”
“为何?”我不解。
“因为……仇人已经死了。”岳清风将脸从双掌中抬起,瞳眸黑洞洞的:
“死了?”
“嗯,十年前晏国被我西唐铁骑灭掉,晏国国师陆离也死在了宫中。”岳清风用沉重的口吻叙述着这段仇怨。
乍一听到‘晏国’两个字,我便沉默了,这个国家跟我们武家军还有着不少的渊源呢。说的确切一点,哥哥也就是被这个国家所拖累,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不想让房间里的气氛越变越凝滞,于是便想转移一个话题试试:
“那你这个‘尸毒’就无药可解了吗?”
岳清风叹了口气:“跟清荷的火颜之城一样,几乎没机会了。国师陆离已经死了,不是吗?”
我想了想:“可是……你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记不记得我家老二吹过一段曲子?你听到那曲子之后,整个人就安静下来了。”
岳清风看着我陷入了沉思:“好像听到一点……那旋律,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能让我感到……平静?”
“你是说,你家老二吹奏的?你家老二是……”岳清风问道。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笑嘻嘻道:“我家老二,就是你们口中的金老板。”
岳清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哦,是金老板。你们的关系……是夫妻吗?”
我点点头。
岳清风见状便不再说话,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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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洛河山庄的另一座院子里,庄主岳霸天正与金老大相视而坐,只见岳霸天沉着面孔问道:
“你如何会吹奏那晏国安魂曲?国师陆离与你是何关系?”
金老大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掏了掏耳朵后,随口问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国师陆离?什么晏国安魂曲?我可不知道。”
岳霸天一拍桌子,茶具跟着震了两震:“你别跟我装疯卖傻,风儿身上的尸毒无药可解,唯独那国师自创的安魂曲能够镇定他的心神,你既然会吹奏,那就势必认识陆离。”
金老大笑嘻嘻的将双肘撑在桌面上,无赖的问道:“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岳霸天横眉冷蹙:“认识就告诉我他在哪里,不认识,我便杀了你……和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