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贝贵妃本打算将贝念许配给燕王的,因着她年纪尚小,加之贝贵妃还有其他思量,故此,贝念和燕王的婚事一直没有定论。
其实,贝念今晚来陆景辰的寝房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彻夜不睡。
可不知不觉之中,她的视线开始涣散,眼前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薄光,意识开始变得不甚真实。
贝念拉着薄衾将自己盖上,只露出一双迷迷糊糊的眸子,她盯着从床榻边沿滑下的幔帐,终于没能熬住,彻底睡下了。
夜尚早,庭院中有鹦鸲偶尔发出的“咕噜”声,陆景辰撩开幔帐,借着昏黄的光线,垂眸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小姑娘。
她还太过稚嫩,只要他稍一用力,她今夜便就香消玉殒,就像散落在天际的流光,转瞬不见。
陆景辰抬起大长腿,从贝念身上跨过时,不知起了什么心思,长足放在了贝念的腰部丈量了一下,倒是没有挨到她的身子。
这看似满副武装的小女子,却是纤细的有些可怜。
陆景辰时常在想,世间谁能敛他半世癫狂,无数次在堕落的边缘徘徊,他总能想起那个冬阳浅淡的午后,有个梳着丫髻的粉团奶声奶气对他说:“你无家可归么?以后我养你吧。”
呵呵.....
养他?
***
次日一早。
赵嬷嬷领着两个丫鬟过来送避子汤。
陆景辰每日有晨起练剑的习惯,此时天色才将将大亮,贝念听到外间也有人说话,这才悠悠转醒。
陆景辰已经练剑归来,尚未沐浴,身上只着昨夜所穿的中衣,不着官袍的他,其实很有浪荡子弟的潜质。
赵嬷嬷倒也不敢直接询问昨夜之事,只道:“四爷,夫人让老奴给娇姨娘送了汤药过来,老奴一会伺候娇姨娘喝了。”
赵嬷嬷是陆夫人身边的红人,而贝念名义上不过是陆景辰从扬州买来的美妾,赵嬷嬷伺候贝念喝药,自是有些掉身份。
陆景辰岂会不知,赵嬷嬷是要亲眼看着贝念喝下避子汤才放心。
陆景辰面无他色:“放下吧。”
赵嬷嬷稍显为难,陆景辰的话,她不敢不尊,可如若没有亲眼看到贝念服下避子汤,她又无法回去复命。
就在这时,贝念从内间走了出来,她昨夜是合衣而睡的,只是稍稍理了理发髻,就揉着细腰走了过来。
贝念看到了赵嬷嬷等人,也瞧见了托盘上的避子汤,不过.....她却是被陆景辰眼底的猩红给吓着了,怎的好似杀红了眼的罗刹。
“首辅,您怎的眼眸充血?”贝念象征性的关切一问,能不能救父兄,以及她自己暂时的安危,可就全靠陆景辰了。
小姑娘才醒来不久,面颊上还残留着酡红,模样娇态百出,陆景辰移开了视线,没有搭理她。
贝念也不想自讨没趣,这就打算行礼离开,她不会伺候人,也不懂后宅的规矩,赵嬷嬷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道:果然是个恃宠而骄的,没瞧见四爷才刚从校场回来么,这个娇姨娘光会打理自己,也不给四爷递块帕子!
贝念朝着陆景辰盈盈一福:“妾身先回去了。”
陆景辰的恶趣味突然冒了上来,侧过身叫住了她:“腰很酸?”
贝念认床,脚踏上又硬,虽说她昨夜的确睡的很踏实,奈何身子骨娇气,多少有些腰酸的。
贝念揉了揉自己的小细腰,一脸茫然无知的点头:“嗯,首辅莫要自责,妾身自愿睡在下面的。”
赵嬷嬷仿佛听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意思,看来夫人当真不必忧心四爷身子另有隐疾。
贝念继续茫然的看着陆景辰,不明白自己如何取悦了他,竟让他突然笑了。
赵嬷嬷这时说了一句:“娇姨娘,夫人让老奴送来的汤药,你趁热喝了吧。”
再怎么得宠,还不是一个身份卑贱的玩意儿,届时等到四爷娶了妻室,生下嫡子,她也未必有机会生孩子。
贝念最是怕苦,这纯粹是天性如此。再者,她与陆景辰之间毫无男女之事,用不着喝避子汤。
她知道赵嬷嬷难缠,索性看向了陆景辰求助。
陆景辰此刻心情尚好,帮了贝念一次,他道:“汤药放下,我会看着娇姨娘喝下。”
赵嬷嬷无计可施了,总不能和四爷作对,遂只好带着自己人离开了。
陆景辰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下人,屋内很快只剩下了贝念与陆景辰二人,她问:“首辅,我几时能去见表哥?”
陆景辰面色无异,但不知为何,却又让人觉得,仿佛是突然之间,他身上的气场有些冷冽了。
陆景辰漫不经心的问:“你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