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相当的深明大义?
他和她很熟么?他非要替她报仇不可?
陆景辰吐了口浊气,眼角的余光落在了胸前微湿的衣襟上,但很快就不着痕迹的移开,淡淡启齿:“贝姑娘还真会谈交易,本官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至于贝姑娘你曾答应本官的事,贝姑娘最好牢牢记着。”
正在哽咽的贝念,仿佛想起了人间惨事,又开始落泪,她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语不成词了,连连点头:“只.....只要....首辅帮我.....报仇,我定听凭首辅处置!”
听凭处置?
她可曾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么?
这辆华盖马车冬暖夏凉,内壁是由手艺精湛的工匠打造而成,即便帘子是落下的,也不会让人觉得憋闷。
但是此刻,陆景辰觉得,他一刻也不能多待。
陆景辰先下了马车,贝念与丽娘情深义重,二人只相差五岁,几乎是一块长大的,丽娘惨死,她如何佯装强大,此刻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好自己的情绪。
片刻半晌,贝念才从马车钻了出来,眉画和眉书已经站在外面等候已久。
眉画道:“娇姨娘,四爷说,让您这就回湘园。”
贝念哭归哭,但日子还得继续往前,没有救出父兄之前,她断然不能就这么垮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景辰(现在):本官怎么会喜欢一个哭包呢!那是不可能的!本官刀枪不入,心硬如铁,本官只爱权势地位。
陆景辰(不久):本官只要念念!什么?哭包?本官最喜欢哭包。
第8章 多情之人
陆景辰再次出现在书房时,已经换上了一件石蓝色的杭绸直裰,他俊脸微沉,一众心腹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但看着陆景辰此刻的表情,众人并不能看出他的心情。
他的眉心微蹙,但.....并未动怒。
陆景辰撩袍落座,白长东抱拳道:“主子,看来还是有人猜出了贝姑娘的身份,饶是您给她一个妾室名分,想杀她的人并不少,甚至不惜得罪了您。估计对方定是非富即贵。”
白长南随即附和:“是啊,主子,就连您身边的人也敢动,看来那份花名册当真重要!对方已经如此等不及了!以主子之见,咱们是否先逼着贝姑娘将花名册都交出来?”
陆景辰:“.......”
逼?怎么逼?长成那样,都不够他打的。
就她那样的哭包.....逼狠了,整座陆家府邸都会被她哭翻天。
很显然,白氏兄弟两人根本不知道,其实真正的花名册藏在了贝念的脑子里。
陆景辰抬头揉了揉眉心,并未继续提及花名册,却说:“日后在贝姑娘身边加紧防备,另外赵家那厮.....明晚之前我要见他的尸首!”
白氏兄弟二人纷纷了然。
外界对陆景辰的看法,大多皆以为他是为了权势不足手段的狠辣之人,但事实上,白氏兄弟跟在了陆景辰身边多年,最是知道他们主子的鸿鹄之志,他是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白氏兄弟当即应下。
这时,眉画行至了书房外,行礼道:“四爷,娇姨娘说是有事要见您。”
陆景辰心思微动,但突然又想起了不久之前在醉生楼的一幕,他陆景辰不是一个善男信女,不可能为了任何人不惜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是仇人的女儿?!
且不论他二人之间曾有过怎样的交集,都不足以令得他舍命相救。
陆景辰再一次揉了揉眉心,不知为何,他内心一阵恼怒:“不见。”
眉画不敢多言,只好折返回了湘园。
***
夜幕低垂,晚风卷着残花,不知从何处吹了过来,又渐渐在贝念面前飘零。
她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小姨死了,她一度奔溃,但这具娇弱的身子里面,已经腾起了熊熊火苗。
她要的复仇!
要让小姨死的明目!
如今陆景辰位高权重,杀一个人对他而言不过就如饮茶吃饭那般简单。
但贝念知道,她要的不仅仅赵天星的尸首!
曹嬷嬷翻了翻正燃烧的纸钱,一度哽咽:“丽娘啊,你可要一路走好,莫要记挂着姑娘了,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护着姑娘安危。”
芷芙不会说话,就跪在贝念身后抹泪,她虽是贝家的丫鬟,但这些年俨然是当成二姑娘养着的,丽娘惨死,她也是愤恨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谁人在那里?!给我站住来!”
贝念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件草绿色柿蒂纹刻丝褙子的妇人走了过来,借着灯笼光线,可见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面相偏向凶悍,单听一把嗓音便能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