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呆了呆,我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床笫之事,耳根子便立马烧烫起来。啊呸!压根儿就不能跟袁不要脸探讨脸皮问题!
我刚要炸毛,袁君华却敛去嬉笑之色,目光深深看着我,道:“瑶落,我等了你十年。为了与你重逢,这十年再苦再难我都挺过来了。你支撑我度过了最潦倒最艰辛的时光,没有你,我早就死过千次万次。现在要我放弃,你便真把我的命拿去吧。”
一席话叫我内心悸动不已,不由得神思怔忡,只好急急躲开他的目光。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根不可救药的废柴,却不曾料想,废柴竟也会对另一人的人生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
人生如戏啊人生如戏……
“我曾对你说,与其爱人痛苦,不如被爱幸福。既然已经得不到,何不潇洒地放开手,于你于他,都是一种解脱。欲放不放,痛的只会是你自己。”
他一针见血说得我神魂俱震。我愣愣地看着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
原来他人看得如此通透的事,我却迟迟不愿明白。我苦苦纠缠,念念不忘,也终究换不回万般美好的初见,和曾经相处的时光,他终究将我推开。纵使八年痴恋,又如何比得上袁君华的十年等候。我不过是想找一个能与我执手相望的人,同赏庭前花开花落,共看天边云卷云舒,白首不相离。
爱人痛苦,被爱幸福……
想得头疼,不料一阵眩晕蓦然袭来,我不由自主地倒过去……不用说,袁君华眼疾手快上来扶我。我正欲挣扎,他却探手一揽,将我紧紧箍在怀里,我半分都动弹不得。
他担忧道:“瑶落,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此事解释不清,我只好嘴硬:“没有。”
“没有?难不成,你这是投怀送抱?”
我恼气地捶他一拳,奈何根本使不上力,倒更像是在撒娇耍性。他轻笑一声,臂膀一收将我搂得愈发紧了。不同于苏越清那种清新淡雅的草药芳香,袁君华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而独特的男子气息——本王的头好晕好晕啊……
正当我神思不属之际,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开锣之声。我在一刹那恢复了心智,慌慌张张地逃离他的怀抱。哎呀,本王可不是个随便的人,怎么能刚被拒就与他人搂搂抱抱呢,成何体统啊成何体统。
我清清嗓子,强装淡定。稳住心神定睛看去,原来是比赛就要开场了。
袁君华也不曾强留我,只是半真半假道:“我看你的脸色实在不好,怎么没叫你苏大哥替你瞧瞧?平日里倒是貌似紧张得很,需要他的时候也不知干什么去了。”
我含糊其辞地答:“呃,那个……我真的没事。”
他将信将疑地睨我,我理直气壮地迎上他的目光——说谎就凭气势,谁怕谁。
他无奈地笑了笑,远远扫一眼楼下,拂袖站起身,对我道:“算了,本来我也不曾信任过他。一会儿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你在这里不要乱跑。”
临走前,他微微侧头,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今夜有惊喜,你且好好欣赏。”
他前脚刚走,圆润便哼哧哼哧地捧着一大堆茶点进来。他“咦”了一声,接着道:“王爷,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呀?”
死奴才来得还真是时候。我幽怨地看他:“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
圆润呆了片刻,一脸没蛋也疼模样,小声嘀咕:“奴才都这样了,哪里还会脸红……奴才的脸,只有被王爷搓了之后才会红。”
我立马坐实他的话,照着他的脸就是狠捏一通,他如愿以偿的红着脸闪到一旁。我哼哼几声,托起下巴俯视大殿。忽然间,心口一跳,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苏越清与一名陌生男子同坐在离花台最远的角落里。周围有盆景遮掩,倒使他二人并不十分显眼,来来往往的人也没在意他们。
苏越清隐在一株小芭蕉后悠悠然地喝茶,他身旁的男子一把玉骨扇,轻轻叩打着桌面。虽觉得他有些面善,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本王的心肺脾胃肝挨个都疼过来了,他怎么就看起来那么淡定,果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么……想到这里,不禁泫然欲泪。
唉,算了算了,都决定要彻底断了念想,还管他作甚……我一声叹息,只觉心中滑过一阵明媚忧伤的疼痛。
视线四处转了转,又见观众席旁,袁君华与胡知善并肩而立,不知在说些什么。胡知善也是个奇人,好色之名在京城广为流传,秦楚街有一半勾栏院都是他的产业。偏偏娶了只母老虎,将他镇得服服帖帖。上次若不是惮于他夫人的淫威,想来他也不会把醉仙阁这座大金矿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