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三条黑线速速挂下——情况看起来不大妙啊,该不会动真格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二位帅哥!”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整面部表情,笑颜如花地小跑步过去,“二位在聊什么呢?”
他俩同时扭头扫我一眼,又同时扭回去。
竟然无视我……我泪流满面地蹲到墙角画圈圈。
只听苏越清冷冷哼道:“姓袁的,今天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便要拿你去京兆尹衙门交代交代。”
“就凭你?”袁君华嗤笑,一边慢悠悠地擦拭他的神器:“得先问过我这把弯弓雪刀,肯是不肯。”他眸光骤变,手上猛然发力,那神器陡然插、入石桌里面,几块溅出来的碎石头嘎嘣嘎嘣跳到地上。
我一哆嗦,吞了口口水,冷汗滴溜溜地淌下来。
苏越清稳如泰山,面不改色道:“问的便是你这把刀,缺口何来。”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果然发现刀刃正中间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缺口。
咦,缺口?我亦心生疑惑,袁君华曾说弯弓雪刀乃天外玄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锋利无双,世间竟还有东西是它砍不断的吗?
“我袁君华四处征战杀人如麻,凭的就是这把弯弓雪刀,刀下亡魂不计其数,刀上有缺口又有何稀奇?你今日故意与我为难,莫不是想栽赃嫁祸?”他阴阳怪气地拖长尾音。
苏越清不温不火:“好一招贼喊捉贼,袁君华,平日里倒是我看轻了你。”
“你少以正义自居,你那点底牌若是掀开来,我看也未必干净!”袁君华一手拄着刀柄,语气凛冽:“你若再咄咄逼人,我便真的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是残疾人我就不敢砍你。”
苏越清冷笑:“你砍,有种你就砍啊。你当时如何砍他的,现在就如何砍我啊。”
这话堪堪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遂急道:“大家冷静!不要冲动,不要乱来!”
“苏神医的想象力真是万分惊人,莫非是试药之时一不小心把脑子给试坏了吗?你还做什么郎中,改行去茶馆店说书岂不更好。”
“废话少说,今天要么你交代清楚,要么你便将我灭口。方才不是说要砍我吗?要是姓袁,你就来砍啊。”
袁君华愣:“我砍不砍你跟我姓不姓袁有什么关系?”
苏越清淡定地捋了捋耳鬓飘逸的秀发,轻飘飘地说:“呆子,光会砍人是没有用的,要用脑子。”
呆子……
这俩字如一把干柴,生生将这堆烈火催得更猛更旺了。眼见周围的气压愈发低闷,本王只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心中迫切呼唤着,快来个谁把本王带走吧。
袁君华眸泛寒光,咬牙切齿地重复:“呆子?!”此言一出,顿时四周妖风大作,山雨欲来……
大事不好!我心急如焚,左顾右盼,余光迅速扫过那只李孔雀,此刻他正作壁上观,闲闲地站在不远处围观。
——关键时刻,怎能内讧!
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扑上去将袁君华的毛捋顺了,谄笑道:“你最淡定,你最有风度,你最玉树临风!”袁君华的脸色终于稍稍好看一点。
身旁苏越清凉凉道:“天下淡定第一自然非我莫属,若我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所以我还是第一。”
这话酸溜溜的话,听得本王又是脊背一僵。瞧瞧,顾了这个还得惦记着那个。我只好笑嘻嘻地凑过去,依在他的臂膀上:“苏大哥,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子瑶瑶心疼。”苏越清虽没有作答,眸底却柔和了不少。
“啪啪啪——”李元皓拊掌而来,笑道:“精彩,真精彩。二位唇枪舌剑步步紧逼,倒是叫我听得心思透彻了。”
袁君华淡淡说:“此事与你无关。”
苏越清冷冷说:“你脱不了干系。”
二人同声异语,我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那,李元皓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
李元皓却耸耸肩,又拍拍我的肩,长吁短叹道:“王爷,劝和不易,齐人非福啊……”语毕,便施施然飘远了。
空荡荡地园子里忽然安静得诡异。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一会儿,袁君华与苏越清不约而同冷哼一声,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也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本王残念地杵在原地,只有李元皓的话在耳畔反复回响:劝和不易,齐人非福啊……
劝和真心不易,齐人诚然非福,古人不吾欺啊有没有!
真他娘的心声啊!
作者有话要说:【防抽搐备份】我看看她们俩,又继续问:“嗯,方才谁说的,在后院撞见碧溪来着?且说与本王听听。”另一人回道:“回王爷,是奴婢。不久前,奴婢在后院撞见碧溪,他的怀里揣着好一沓一千两的银票,神色还有些慌张。奴婢上前与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睬奴婢。”依照我朝律例,面额一千两的白银银票只有各路银票务和官营钱庄才能发行,并且每年发行数量有限,就连本王都见得不多(话说上次买醉仙阁的时候都是付的现银啊,真落后真寒碜……),碧溪竟能拥有如此多的白银银票,果真有内情,或许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我说:“你怎知是一千两?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奴婢亲眼所见,银票上印着‘京城银票务监制’,绝不会有错。白银银票本身就甚是稀奇,再加上碧溪当日神情古怪,衣衫不整,是以奴婢印象格外深刻。”我吃了一惊:“衣衫不整?”“是,他身上脏脏的,衣襟上沾染了不少灰尘。人道是碧溪有洁癖,最爱干净,奴婢才觉得事有蹊跷。”奇怪,好生奇怪啊……我连连喟叹,面上依然淡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想了想,说:“奴婢记得……仿佛是命案发生没多久之后的事。”我了然地点头,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浓重——这碧溪究竟在搞什么鬼?他哪来那么多大面额的白银银票?还有,后院不是一直都有御林军和神威军守卫吗?他又是怎么进去的呢?难不成,其实袁君华的神威军才是是饭桶?无数个问题在本王心里盘旋,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真是堵得慌啊!不行,我要告诉苏越清去。打定主意,我蹭的站起来就往外冲。谁知,刚挑帘出去,便砰的撞上一堵人墙。穿得如此风骚,神情如此高傲,除了李元皓还有谁?我咬牙切齿地望着眼前这只非我族类——冤家路窄!“楚王。”他冷艳高贵地叫我,越看越像一只不可一世的孔雀。可恨他还比我高出一个头,此刻正居高临下俯视我,越发显出本王的渺小……切,孔雀算什么,孔雀也是鸟类,本王可是凤凰,本王是百鸟之王!我端起王爷的姿态瞟他:“本王现下有急事,好那个什么不挡道,劳驾让开。”他微微眯眼,眸中泛起一道森森的寒光。我故意不看他,挺直腰板,准备与他抗争到底。不曾料想,下一刻他却轻轻一勾唇角,说:“王爷有事?唉,真遗憾,我本来还想与王爷聊一聊关于七星寒骨散……”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七星寒骨散?”什么玩意儿?李元皓挑眉,笑得轻狂得意:“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怎么死的吗?你十岁时的那场病来得如此古怪,难道,你不曾想深究过吗?”父母之死?我的怪病?一道滚滚天雷轰隆隆地劈在天灵盖上……当时我就震惊了!我呆立当场,睁圆了眼不敢置信地瞪他。他审视我的表情,似是对我的反应甚为满意。“你以为楚王夫妇当真是病死的吗?其实,真相啊……”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尾音。慢着!倘若父王母妃不是病死的,那便是……被人害死的?世界颠倒了……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脑中嗡嗡乱响,转不过弯来,心绪也是一团乱麻。恰在此时,圆润大呼小叫地从远处狂奔而来,一边疾呼:“王爷、王爷,不好啦王爷……”我在一瞬间还了魂,立马摇摇脑袋,稳住心神喝他:“乱喊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圆润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结巴道:“王、王爷,大事不不不好啦,苏、苏公子和袁袁袁将军吵、吵起来啦!您可赶紧赶紧去看瞧瞧!”第二道惊雷劈过来,登时将我劈得里嫩外焦……我花容失色地指圆润:“你你你说什么!在哪里?”李元皓饶有兴致地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哦,吵起来了?有趣,有趣!”“就、就在前院。”圆润风风火火领我朝前院赶,我脚底抹油,一溜烟地往前冲。我纠结,我烦躁,我抠袖子,我揪头发!今天到底是哪路灾星照料了本王,怎么净是碰上这种不靠谱的事儿!急匆匆地赶到前院时,苏、袁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苏越清面若寒霜,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冰山气场,简直能将三丈之内的所有活物统统冻成冰块。再一看,袁君华的手中竟还操着神器——弯弓雪刀!我的眼皮突突跳了几下,三条黑线速速挂下——情况看起来不大妙啊,该不会动真格了吧……我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二位帅哥!”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整面部表情,笑颜如花地小跑步过去,“二位在聊什么呢?”他俩同时扭头扫我一眼,又同时扭回去。竟然无视我……我泪流满面地蹲到墙角画圈圈。只听苏越清冷冷哼道:“姓袁的,今天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便要拿你去京兆尹衙门交代交代。”“就凭你?”袁君华嗤笑,一边慢悠悠地擦拭他的神器:“得先问过我这把弯弓雪刀,肯是不肯。”他眸光骤变,手上猛然发力,那神器陡然插、入石桌里面,几块溅出来的碎石头嘎嘣嘎嘣跳到地上。我一哆嗦,吞了口口水,冷汗滴溜溜地淌下来。苏越清稳如泰山,面不改色道:“问的便是你这把刀,缺口何来。”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果然发现刀刃正中间有一处不大不小的缺口。咦,缺口?我亦心生疑惑,袁君华曾说弯弓雪刀乃天外玄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锋利无双,世间竟还有东西是它砍不断的吗?“我袁君华四处征战杀人如麻,凭的就是这把弯弓雪刀,刀下亡魂不计其数,刀上有缺口又有何稀奇?你今日故意与我为难,莫不是想栽赃嫁祸?”他阴阳怪气地拖长尾音。苏越清不温不火:“好一招贼喊捉贼,袁君华,平日里倒是我看轻了你。”“你少以正义自居,你那点底牌若是掀开来,我看也未必干净!”袁君华一手拄着刀柄,语气凛冽:“你若再咄咄逼人,我便真的不客气了,别以为你是残疾人我就不敢砍你。”苏越清冷笑:“你砍,有种你就砍啊。你当时如何砍他的,现在就如何砍我啊。”这话堪堪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遂急道:“大家冷静!不要冲动,不要乱来!”“苏神医的想象力真是万分惊人,莫非是试药之时一不小心把脑子给试坏了吗?你还做什么郎中,改行去茶馆店说书岂不更好。”“废话少说,今天要么你交代清楚,要么你便将我灭口。方才不是说要砍我吗?要是姓袁,你就来砍啊。”袁君华愣:“我砍不砍你跟我姓不姓袁有什么关系?”苏越清淡定地捋了捋耳鬓飘逸的秀发,轻飘飘地说:“呆子,光会砍人是没有用的,要用脑子。”呆子……这俩字如一把干柴,生生将这堆烈火催得更猛更旺了。眼见周围的气压愈发低闷,本王只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心中迫切呼唤着,快来个谁把本王带走吧。袁君华眸泛寒光,咬牙切齿地重复:“呆子?!”此言一出,顿时四周妖风大作,山雨欲来……大事不好!我心急如焚,左顾右盼,余光迅速扫过那只李孔雀,此刻他正作壁上观,闲闲地站在不远处围观。——关键时刻,怎能内讧!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扑上去将袁君华的毛捋顺了,谄笑道:“你最淡定,你最有风度,你最玉树临风!”袁君华的脸色终于稍稍好看一点。身旁苏越清凉凉道:“天下淡定第一自然非我莫属,若我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所以我还是第一。”这话酸溜溜的话,听得本王又是脊背一僵。瞧瞧,顾了这个还得惦记着那个。我只好笑嘻嘻地凑过去,依在他的臂膀上:“苏大哥,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身子瑶瑶心疼。”苏越清虽没有作答,眸底却柔和了不少。“啪啪啪——”李元皓拊掌而来,笑道:“精彩,真精彩。二位唇枪舌剑步步紧逼,倒是叫我听得心思透彻了。”袁君华淡淡说:“此事与你无关。”苏越清冷冷说:“你脱不了干系。”二人同声异语,我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那,李元皓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李元皓却耸耸肩,又拍拍我的肩,长吁短叹道:“王爷,劝和不易,齐人非福啊……”语毕,便施施然飘远了。空荡荡地园子里忽然安静得诡异。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瞪了一会儿,袁君华与苏越清不约而同冷哼一声,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也走了。留下呆若木鸡的本王残念地杵在原地,只有李元皓的话在耳畔反复回响:劝和不易,齐人非福啊……劝和真心不易,齐人诚然非福,古人不吾欺啊有没有!真他娘的心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