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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和记(22)

圆润用他的绿豆小眼鄙视我:“‘好兄弟’有没有我倒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下午有人在这个房里杀过猪,猪兄弟倒有一个。”

他一定是记仇我拿他当炮灰的事,于是讽刺我下午哭得跟杀猪似的。他将一碟剥好的奶香瓜子递给我,我幽怨地瞪他一眼,把瓜子当他咬得嘎嘣嘎嘣的解气。

“圆润,本王把你喂这么肥就是让你来嘲笑本王的是不是……”

圆润一噎,瘪瘪嘴道:“奴才不敢了。”

接下来,圆润开始向我汇报今天听到的有料墙角,主要内容有,两个姑娘为争论苏越清到底多看谁一眼而撕破脸皮,大打出手;某个小倌偷看另一个小倌私藏的春宫图,结果两人干柴烈火直接好上了;鸨母其实跟厨房里专门杀鱼的那个大叔有一腿,两人今天郎情妾意躲在厨房卿卿我我了许久等等。

正当圆润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时,忽然有人敲门了。

我惊魂未定,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于是连带手上的茶杯也抖了抖:“谁啊,这么晚了……该……不会是‘好兄弟’来了吧?”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圆润,听到“好兄弟”三个字,登时就被吓得面无人色,小腿肚子结实地颤动了几下,原地磨蹭着不愿去开门。

“砰砰砰——”外面那位“兄弟”又很执着地敲了三下。

虽说本王平日里除了吃豆腐之类无伤大雅的活动之外,从来不做亏心事,可毕竟石凳兄尸骨未寒,我又是他闭眼前见到最后一人。马上就要头七了,该不会是他有什么心愿未了,回来找我吧……

呜呜,苏越清你哪里去了,说好的晚上陪我呢?

圆润吞了口口水,抖糠似的挪到门口,一脸死到临头的表情。我眼一闭心一横道,咬牙道:“开门!”

他苦哈哈地回望我一眼,打开门一看。呃,好吧,原来是鸨母。

我松一口气,暗自将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圆润却好像被镇住似的,定定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哆嗦着指了指鸨母身后。

我脆弱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难道是鸨母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恐怖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主角毫不知情地开门,发现门前站着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但丫背后还有另一个,正目泛阴光、笑容狰狞地望着自己。

我忽然觉得阴风阵阵,脊背发凉。

不、不是吧,本王的快活日子还没过几天呢,本王才刚把苏越清揽上凤榻,想要对他做的那些禽兽之事尚未得手,难道就要英年早逝,成为我姜国开国以来最短命的王爷了吗……

这么想来我便有些悲愤,奋力抠两下袖子给自己壮胆。看就看,父王母妃,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罩我!于是,我深吸一口缓缓看向鸨母的背后——

这一眼我就被镇住了。

只见那男子面如玉冠,眸似朗星,唇畔抿起一丝笑意,下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胡渣。一袭天蓝色锦袍衬得身姿挺拔颀秀,真真是风姿出尘,颇有将相之气度。

真没想到,醉仙阁中居然还藏着如此妙人。我心里啧啧赞叹,却还免不得要将他与苏越清做一番比较,嗯,还差那么一小截。

我心头一宽,连忙咳咳两声来掩饰自己方才的惊恐,顺便摆出一个王爷的姿态,人模狗样,啊呸,有模有样道:“这个,鸨母啊,本王以后不要小倌陪了,你还是带他下去吧。”

鸨母表情扭曲地回过头,看一眼身后的美人,梗着脖子僵了一会儿,竟二话不说扬长而去。

我:“?”

委实不甚明白鸨母这一举动是要向我传达什么信息,是以我探究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那美人笑吟吟地拍一下我的肩,附在我耳边吹气道:“殿下,您的脸色为何如此之差?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我猛地回过神,鸡皮疙瘩像是被春风吹过的野草,从耳后开始,在本王的皮肤上蔓延得一发不可收拾。不知何故,竟觉得这个声音分外耳熟,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我明明记得石凳兄曾在黑暗之中用一双囧囧有神的小眼睛向我投来一个悲悯的眼神,可这位美人的一双眼眸,却是深邃似海,灵气逼人。光是尺寸,就比石凳兄大了好几个等级。

不是,这不是石凳兄的鬼魂。

于是,我立即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一个正常的水平,说:“本王,这个,不需要服务,你、你下去吧。圆润,送公子。”

圆润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脸蛋疼,半天才憋出一个字:“袁……”我恨铁不成钢地瞪他。

那美人轻轻一笑,闲庭信步地走进来,悠悠然坐下,斟了一杯茶水自顾自喝起来:“殿下好生善忘,这才几日,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想来,您的日子过得甚是滋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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