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这样……”
“妙莲,你忘了?当初太后去世,我不也曾经为她守孝三年?”
冯妙莲这才想起那段早已被淡忘的过去,当年冯太后薨了,拓跋宏痛不欲生,立誓为太后守孝三年。虽然事后由于大臣们的规劝,加上国不可一日无主,所以他半年之后就开始亲政了。但是他却果真做到了三年不近女色,也很少沾荤腥,真正的守孝三年,绝非是欺世盗名的虚伪之词。
这固然是因为他有极其强大的意志力,可是也和他当年对于太后的深切哀悼是密不可分的。含辛茹苦二十年,一辈子没有叫过一声“母后”的女人,他不知为自己悲哀还是为生身母亲而惋惜。
唯有以这种方式表达一种敬意。
这一段经历,冯妙莲亲眼所见,一清二楚。
恍恍惚惚的,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原来,他曾是那么一个坚定不移的男人。
只是岁月磨灭了她对他的很多美好的印象啊,不经意的,她竟然忘掉了他以前那么多的优点护花狂龙。
再不济,他比这天下十之**的男人都好很多很多。
“妙莲,你看三年都能过去,何况就这么几个月?这有什么为难的?”
那声音十分温存,轻柔,充满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若是别的男人说这样的话,多少都有虚伪和敷衍的成分。
可是他是谁呀?
他是拓跋宏,是一言九鼎的那个男人,自制力超强,一旦认定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低低的:“陛下,你何必这样自苦?”
“这是自苦么?”他惊讶地反问:“我和你一起期待孩子的到来,不知多愉快呢,怎会是什么自苦?”
但见她的面色和缓,心绪也变得平静了,他才柔声道:“妙莲,你现在需要的是放宽心思,其他事情就不用过多考虑了。你住在立正殿,孩子出生后也住在立正殿,这是你们母子的家。”
立正殿便是家了?
她没有回答。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涌起的念头,小太子怎么办?多一个皇子住在立正殿,难道不是对现有利益的**裸的挑战?
但是她觉得疲倦,也不想考虑这些事情。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而且自己生的不一定会是儿子,也许是个女儿。
如果是女儿,许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妙莲,我已经派咸阳王做祭祀山川的使者……”
她睁大眼睛,眼里闪过一抹不安。
为何是派咸阳王?
当初在和冯妙芝的皇后位置争夺战里,她曾经揭发过咸阳王,这事情虽然被压了下去,可毕竟怨恨已经滋生,自己和咸阳王可以说已经是敌人了。
拓跋宏也不是不清楚,他现在公然派遣咸阳王充当祭祀山川的使者,这是什么意思?
这丝不安,拓跋宏尽收眼底天才邪少。
“妙莲,我知道你恨他当年替我找高美人,他也忌讳着怕你生了儿子对他不利……唉,这宫里上下就是这样,凡人都有几分猜忌之心……”
他对一切都一清二楚。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派他做使者。”
冯妙莲立即明白过来。
冯妙芝倒下去了,后面的势力并未倒下去,而咸阳王则是最大的一股势力。目前,他手握重兵,谁也不能拿他怎样。
这后宫里危机四伏,如果咸阳王做了使者,便是拓跋宏先替自己消除了第一个隐患至少,他再也不会公然站出来为难自己了。
“我和咸阳王一起长大,兄弟感情一直不错。我也不想为此事太过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他最近很少进宫了,也惴惴不安的,与其不停地兜圈子,我想不如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心底也不是不感谢的,不是他替自己考虑得这么周全,而是他那种坦荡荡的不加隐瞒的态度,真正如一心一意的夫妻,没有任何的**和秘密,坦白而诚恳。
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她分享,而不是孤家寡人,让她去猜测他的心思,揣摩他的爱好。
那时候,他不再是皇帝了。
也消失了那种曾让她几度不寒而栗的背后偷窥的恐惧感。
一下明白过来,过去的一切,他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不说?藏在心底?)她很快否定了后一种可能,拓跋家族的遗传之下,男人们都脾气火爆,性子热烈,如果是拓跋宏知晓了自己和叶伽有任何的可能,哪怕是些微的暧昧,他就绝不是暗中观察,估计早已一刀砍下来了。
昔日种种,随风埋葬了么?
那就埋葬吧。
她低低的:“好吧,陛下,既然你安排好了,我就不管了大婚晚辰conad;
。”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你当然不要管,孕妇已经很辛苦了,你唯一的任务就是要健康,这样孩子才能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