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心听下去,转身就往寝宫里走。
“妙莲……”
她倒在床上,拉了被子将自己盖上。
“妙莲,怎么了?你没信心?”
她拉下被子,声音十二分的冷淡:“陛下,你就那么希望我生儿子?”
他一愣:“妙莲,我是希望你痊愈护花狂龙。”
痊愈痊愈!
她几乎要暴怒了。
“陛下,如果我始终好不了,生不了儿子又如何?”
“妙莲……”
“是不是又要赶出去?打入冷宫???不然,你就会再去找其他的女人?陛下你何须如此?要儿子,你已经很多了;再想要,也可以让别的妃嫔给你生……你何苦一再地为难我一个废人?你明知我根本不可能治愈……”
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妙莲,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希望你好起来……”
“好起来又如何?就算生了儿子又如何?你那么多儿子了,为何这么贪心?”
“我是想有一个你和我的儿子……妙莲,我希望是我们两个的……”
如果是当年在高美人之前他说这样的话,那该多好?
如果是在高美人之前,就遇到华大夫,那该多好?
此时,这话,就如变成了恶狠狠地讽刺一般。
她忽然歇斯底里:“就算生了儿子又能如何?与其让他生出来受罪,不如不生……”
拓跋宏一怔。
什么叫生出来受罪?
皇帝的儿子,是生出来受罪的么?
但是,他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妙莲……”
她冷笑一声,“陛下,别说我没法痊愈,就算是能生了,我也不想生……”
“妙莲重生之温婉!”
“如果我生了儿子,就一定要做太子,你能办到?”
自己做了小妾了,生的儿子也自然低人一等。什么长子,嫡子,都统统轮不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又生出来做什么?
继续低人一等?
自己低贱还不够,又祸害自己的孩子?
拓跋宏却并未发怒。
他在一边坐下来,若有所思,妙莲,她是害怕再一次的失望?就因为失望,连尝试的勇气也没有了?
他凝视着她愤怒得几乎有些扭曲的脸容。心底,其实慢慢地是雪亮的。
这便是一直横亘在自己和她之间的矛盾。无可调和。
也许,是横亘在爱情之间的。
很多人常常说,只要真心相爱,其他的都无所谓,什么身份,地位,钱财,统统都不重要。当然,对于两个条件相当之人来说,这些的确都不重要。但是,如果一方是富翁,另一方是穷光蛋穷光蛋却说,我只是跟他是爱情,其他的都不是,所以他和我aa制,财产公证,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相爱!
这是典型的阿q精神。
殊不知,如果真的相爱,难道不是一切均可共享?一切都可奉献?一切都可不分彼此?
彼时,拓跋宏落难的时候,甚至他可能被废黜皇位的时候,她冯妙莲岂不是打算哪怕是柴米夫妻也跟着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但是现在呢?
当他皇后有了,儿子有了,太子有了……再来说和自己的爱情那岂不是很奇怪???
那是一种逐渐醒悟过来的心情。
拓跋宏何尝不是心如刀割?
有爱情的时候,万事皆可绝世唐门。
如果没了爱情,就一定要名分,要地位自己的,子女的,什么都要。
唯一的差异是别的女人要得很委婉很迂回,而妙莲,总是这么**裸地说出来。
他忽然意识到,她这不是在逼迫她是在逼迫自己!
要一个了断!!
为何总希望了断?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恨恨地拉着被子彻彻底底把自己蒙住了,再也不想说半个字了。
他悄然出去,没有再打扰她。
当冯妙莲听得四周寂静无声的时候才掀开被子,果然,拓跋宏不见了。这一次,他一定生气了,一腔热情被水浇灭,谁也心底不好受吧?
这次得罪了他又会如何?他又去找冯皇后了?或者又要几日不回立正殿了?
门口有宫女进来,悄悄地候着。
这样的争吵,她们也不是聋子。
但是,谁敢多半句话?
冯妙莲坐起来,问陈嘉:“陛下去了哪里?”
“奴婢也不知道。”
就连宫女们都惴惴不安,跟着这么个主子真不是办法。她以前那么温柔大方,对上上下下都很和气。这一次回来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家暗忖,对宫女都能这么和气,何苦要和皇上一再作对?
难道真是活腻了找死?
毕竟,陈嘉等还是忠心耿耿的,低声道:“娘娘,陛下也是为您好……”
冯妙莲没法和宫女吐露自己的心事,她们也不会了解重生之鬼眼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