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爱情的对象也是那么明确一直保留着的昭阳殿,就如他心底一直保留着的那个角落一般。
那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寂寞。
一个人无论拥有多高的地位,多大的权利,站在多么巅峰的时候,总希望自己的心灵深处,有可以倾诉,可以畅谈,可以温存和怜悯的那个人!
而这个人,不能是随便一个曲意承欢的女人。
只能是两情相悦,跟自己站在一起,心意相通的那个女人。
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
他甚至因此暗暗地感谢太后,是她当年替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人。才不至于让他像别的皇帝,连可以谈谈爱情的对象都没有春闺记事。
“妙莲,我们和好吧……我知道你从未真正原谅我……可是,我想跟你和好,我们和好吧……妙莲,再给我一个机会……妙莲……”
她的身子软在他的怀里。
是他先跟她和解自从回宫之后,总是他先和解,甚至小心翼翼的,力图维持早就脆弱不堪的关系。
宫灯亮起来的时候,她才看到他的脸,他憔悴得厉害,眼眶深陷,眼里都是血丝,脸色也很不好。这么长时间,她才惊觉他的痛苦,不安,千钧的重担都压在一个人身上,却并无任何人与之分担。
作为皇帝,他真的算得上一个仁慈之人了,不然也不会为高美人之死而如此难受甚至这种难受她也是隐隐理解的,绝非因为宠爱,只是因为他觉得她不该死。
就因为理解,所以更加的难受。
皇帝绝不是世人想象的想干嘛就干嘛,事实上,十个皇帝,十个都要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制衡和束缚。
一意孤行,谁挡杀谁,除非你是商纣王。
但是商纣王是什么下场?
若是昔日,该是何等的心疼和安慰?
可是,此时她只是喉头哽咽,发不出声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甚至连温柔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隐隐的,只是心底疼痛,不知是怜悯他还是怜悯自己。
过了许久许久,她才微微挣开他的手,慢慢地去倒了一杯凉茶倒给他。
这一次,眼底不再有讥讽之意了。
拓跋宏察觉了那端着茶杯的手的温存之意,竟然些微的感动,接过凉茶一饮而尽,声音也轻快了一点:“我太困了,妙莲,夜深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说话的时候,他依旧拉着她的手,这一次,是走向昭阳殿的床,是冯妙莲自己的床。以前二人很少在这里过夜。
她却心慌意乱妙手狂医。
心底还在固执地挣扎。
不不不,她不愿意。
不愿意在这里和他有任何的亲密。
但是,他不知道她挣扎的心情,以为她也逐渐地在开始两个人之间的和解了,冰雪要慢慢地消融了。
甚至他拥抱她的时候,她也奇异的一种柔顺。
两个人一起躺下,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挨着床,几乎立即闭上了眼睛。
在更加明亮的宫灯下,她把他的憔悴看得更加清楚。
默然无声地去吩咐了热水,拿了热帕子给他擦拭,将他乱糟糟的头发给他梳理得整整齐齐。
她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闭着眼睛,仿佛是一种极大的享受。
这些快要忘记了的温情,此刻重新都回来了全部复活了,就如所有芥蒂一扫而光。
他是皇帝,当然不是没有人照顾他,但是,这多年过去了,总觉得那些人都没那么彻底。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些小小的习惯,小小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
就如洗面的时候,他耳朵的背后有一处小小的疤痕,微小得几乎看不清楚,那是当年他被关在黑屋子里差点冻坏了留下来的,洗面的时候最好热敷一下全身才会舒服也更能安然入睡。那些年,都是她照顾他,替他热敷。
后来病了,换了其他人,他们就不知道了。
宫女太监,其他妃嫔都不知道他也无意说出来让她们知道。
久而久之,就在他自己都快忘记了的时候,却被她这样一双温柔的手唤醒,感觉到她拿了热帕子热敷在那个地方
他轻轻地,在自己的内心很细微地叹息了一声。
她安静地替他盖好薄被,却被他大手一拉带入了怀里极品老板娘。
也许是换了地方,别有情趣,也许是她回宫之后第一次展现出的这种真正的温存和怜惜夫妻那么多年,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还是能分得很清楚的。
纵然很疲倦了,拓跋宏竟然也心里一热。当身子躺在柔软的床上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异常热烈地吻住了她……
她不能闪避,无论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逃避不了。
在他身下喘息的时候,甚至不知道究竟是欢愉还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