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白任她拖着,跟在她后头,一路走。
临到了酒店前头的路边上,田箩把高跟鞋放下来,扶着莫小白低头穿鞋。
莫小白端详着她那一截细细的颈,轻轻地叹:“箩箩,我爱你。”
田箩已经穿好了鞋,原本只到莫小白肩膀,一下就跟他只差半个头,抬起头,两手绕过莫小白,田箩主动吻上了他:“莫小白,我,会一直陪着你。”她掏出那张崭新的房卡:“今晚,能不能为我留下?”所以,不要再不安了。所以,不要再为了她,轻易放弃自己的前途。
她深深地吻他,主动而积极。
炽烈的车灯,亮得晃眼地从他们身边一忽而过,银色的奔驰小跑,嗖一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莫小白握着田箩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甜蜜且温柔:“箩箩,我不急,我会等你准备好。”
(39)
银色的奔驰小跑,在夜色掩映下的高速公路上飞驰。
尤殿觉得累,从身到心的累。眼前依稀是那对拥吻的身影。其实,他看得真切,也算不得拥吻,根本,就是她主动。是他的田箩姐,主动。
这是她的局。每当她开始主动,就一定是个局。
尤殿想起许多年前如现在一样的夏日夜晚。
他的田箩姐,紧紧抱着他,哭得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嘴里一遍一遍,念叨着他的名字。
这是尤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田箩。平时的她,即便是哭,即便是伤心,也不会这般的放纵。更不会这般的冶艳。豁出去了的柔媚与诱人。
那一阵子,他的田箩姐,正为了出国留学的事,花样百般。与他较了真。
想要离开他,想要把他独自留下,门都没有!
就算挣扎,他,也是不愿放手。
可是,她这般的豁出去了的要放纵自己,甚至早已经醉得神志不清,认不出眼前的人。竟然,只是为了出国么?
尤殿觉得心里的怒火,简直无法克制。
这算什么?破罐子破摔?无论遇到的是谁,只要,献出了身子,就算是对他的报复么?
她甚至,主动褪掉了衣衫,只求放纵的快感。
尤殿把她狠狠的推开,她锲而不舍,摆动着诱人的身躯。再推开,她再上前。每一次,都更加火热。
尤殿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就快要崩溃了。到最后,她反倒是不耐烦了,捡起了衣服要走。
很久以后,尤殿都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局,为了离开他,早已经布好了的局。
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放任着那样的她去找别人。
明明算计好,他也没那本事,拒绝这样磨人的诱惑。
他怒,狠狠地压着她,逼问她:“田箩,你这是为了出国干的蠢事?”
献出了身子,他得不到,就会对她失了兴趣,就会让她如愿以偿,就会不在乎她的离开么?
她当时的回答,他至今记得。她说:“谁说我要出国?我不去了!”
回答得理直气壮,仿佛本来那就是她的想法一般。彻底击溃了他的防线,彻底让他掉入了圈套。
谎言,为了离开他,不惜说出口的谎言!
只是,当时的他,傻得相信那样的谎言。傻得以为从今以后,终于可以真正拥有了她。
一直以来,他舍不得动,舍不得勉强,把她保存得好好的,深怕一不小心,会从此让她踏入太过复杂的万劫不复。
她却毫不犹豫,献出了身子,用来当做离开他的筹码和武器。
只有他傻,在经过了那样销魂的夜晚以后,还想着要步步为营,从此重新定位他与她的关系。
林秘书的电话,永远来得比他的行动快捷。他也不过才刚刚放下了与母亲的电话,也不过才刚刚想要为他的田箩姐,谋划一条未来的路。
林秘书说得客气,只说,田小姐出国留学的事,父亲允了,让他不要再插手。
尤殿觉得心凉,曾几何时,他与她的关系,变成了他不要插手?他甚至回得理直气壮:“林秘书,我的事,您也没必要插手。”
她的衣衫半褪,她的低泣娇吟。除了他,何曾有人更有权力插手?
结果,是父亲直接给他来的电话。甚至都不用见到他,仅仅只是通过电话,就已经彻底地把他击败:“尤殿,从来,我不怀疑你做事的分寸,只是,你若要把一个人留下,就得要有能力顾得周全。凭你任性妄为的所作所为,你能对她,负起怎样的责任?田家虽然单纯,却也是圈内的人。你今年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上大学,你要留下田家的女儿,却用了那样的方式。尤家,不可能落下这样的把柄。就凭你的现在,你是选择沉默,从此毁掉这段关系,或者放她走,换她一份自由,你可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