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心中焦虑,觉这个苗女漠妃实在不可以常理来推测,冷声道:“这‘相思蛊’既然如此神奇,你为何不给你家郡王种下,让他从此对你死心塌地?”
“唉!”漠妃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想是这么想,可不敢啊!”
“为什么?”
“因为巫神爷爷说过,郡王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不是我,让我不要痴心妄想,安安份份地做他的妃子就是了。我可不敢不听巫神爷爷的话。”讲到这里,她面上隐隐露出畏惧的神色来。
清洛也听清南君屡次提起过巫神爷爷,此刻见漠妃这等形状,不由对这个青国至高无上的神巫感到十分好奇,再想到要到他的徒弟孟雅手上去救小康,不免有些担忧。
漠妃见她神情忧郁,以为她怕自己给她种下相思蛊,轻轻一笑,将瓷瓶收回怀中,道:“小丫头放心,我纵是敢给你下子蛊,我家郡王还不一定愿意服下母蛊呢,他可是光明磊落的人,从不使阴谋诡计对付女孩子的。”
这话一出,清洛不免有些失笑,暗道:你家郡王使阴谋诡计的时候,你可没看见呢。
她虽与漠妃只交谈了这一刻,却好象已十分了解她,仿佛看到她柔媚外表下一颗多情善良的心,侧头见小鱼儿正在自己身边酣睡,雪儿守于一边玩耍,灵机一动,微笑道:“娘娘,您不放我出去也可以,但不知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这貂儿素喜热闹,不如你将它带至外面歌舞之处,让它自行去玩耍一番,可好?”
萧慎思和清南君两人面颊高高肿起,坐于篝火边,看着南疆将士们载歌载舞,欢庆胜利。众人均不敢瞧向他二人面容,偶尔目光掠过急忙转了开去。
萧慎思在河边逼问清南君真相,清南君却死活也不肯说,只道要萧慎思随他回王都见过一人后再告诉他一切,萧慎思再问他为何不带清洛前来见自己,清南君也是目光闪烁,说清洛偶染风寒,留在王都,未随大军南来。萧慎思万般无奈,只得随他上马回到大军之中。
这夜南疆军便在沧水河畔举行盛大的欢庆仪式,庆祝擒获昏君,大战告捷。欢歌美酒,篝火跳跃,众人开心至极,只是郡王和功臣二人的面颊均高高肿起,红紫相间,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清南君虽对青王恨入骨髓,这时却好象对他父子三人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命属下严加看管,随军押回王都再行处置。
公孙怀玉坐于萧慎思身侧,偶尔转头见他面上红肿,眼神忧郁,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忽然间,一道白影窜到她的脚下,转了几个圈后又消失不见。
她心头一跳,见无旁人注意,忙装作指点歌舞的样子附到萧慎思耳边道:“萧大哥,我好象看到‘雪儿’了!”
萧慎思俊眉轻扬,心知蹊跷,面上保持微笑轻声道:“怀玉,你可看真切了?”
“应该错不了,它刚才在我脚边转了几圈又跑了,向那边几个营帐去了,只怕洛儿就在那附近,只是,为什么清南君说她未随大军前来呢?”
萧慎思沉吟片刻,想起自己问起清洛时清南君闪烁的眼神,起身笑道:“郡王,在下失陪片刻!”清南君微微颔首,萧慎思慢慢退至黑暗之处,迅速向怀玉刚才所指方向行去。
见无人注意,他轻声唤道:“雪儿!雪儿!”走过数个营帐,隐约听到传来“吱吱”的鸣叫声,他如聆天籁,心中大喜,急唤道:“雪儿!快出来!”白影跳跃,雪儿扑入他的怀中,欢鸣几声又跳落在地,向一处营帐内窜去。
萧慎思抑制住心中激动,缓步走向那处营帐,慢慢伸出手来揭开帐门,只见烛影摇曳下,时刻想兹念兹的三妹正躺于帐中地毡上,眉如青山笼雾,眼似秋波映月,粉面飞霞,含泪带笑,侧头看着自己。
一瞬间他如飘云端,不相信似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清洛不由轻声笑了出来。萧慎思如梦初醒,快步奔到她身前,蹲下来,凝望她片刻,颤抖着伸出双手,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颤声问道:“三妹,真的是你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大哥,是我,真的是我!”清洛似吟似叹,喃喃唤道:“大哥,大哥!”
萧慎思紧紧抱住清洛柔软身躯,顿觉这十天来的相思与煎熬瞬间得到了最好的补偿。这一抱住,此生再也不愿撒手,这一抱住,如拥有人世间所有的美好,这一抱住,就倾尽了一生的温柔。
烛影跳跃,这一刻如同永恒,两颗心似在一起跳动,温暖而又激扬。
不知过了多久,萧慎思抬起头来,凝视清洛略略清减的面容,轻声道:“三妹,你瘦了!”
清洛这时才发觉他面上红肿,勉力抬起手来抚上萧慎思面颊,惊问道:“大哥,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