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只是安容说说,三太太不会信,可是三老爷跟她说过。
三老爷当时是这样说的,“冯风性子坚韧,做事果断,虽然话不多,但是聪慧异常,我教他兵法,他学的很快,甚至能举一反三,比闵哥儿有天赋的多,若是生在侯府,便是不依靠祖荫,而立之年,也必是一位大将军。”
结果,安容梦到他是将军了,安溪还嫁给了他。
三太太陷入沉思。
她觉得安容的梦极有可能是真的。
三老爷对冯风那是赞赏有加,若是他前途不可限量,三老爷真的会将沈安溪嫁给他的。
三太太望了安容两眼,又转头望着老太太,手里的绣帕轻动。
今儿是除夕,说这事不合适。
回去,她要和三老爷好好的说说,再做商议。
不过,有些话还得叮嘱安容,这事可不能乱说。
安容举出三根手指和三太太保证,“三婶儿,你还不知道我,若不是冯风对六妹妹是真的好,我能帮他说好话么?我只是没想到冯风的家世会如此的粗鄙,配不上六妹妹,我还以为他现在就是小将军了呢。”
便是一个小将军,也入不了武安侯府的眼,安容很愁。
自己的亲事还是一团乱麻,还得操心大哥、六妹妹、二哥的亲事。她容易么?
安容心底泪流一片。
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武安侯府的老太太,操心完这个,又要操心那个。
三太太拍着安容的脑袋笑。安容和沈安溪是堂姐妹,却比亲姐妹更亲。三太太相信谁都可能害她女儿,唯独安容不会。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可不能随随便便瞧不上一个少年郎,”三太太轻笑道。
安容低下了头。
三太太轻轻一笑。
两人一起转了身,刚走了没两步。
四太太出事了。
事情不算大,但是很诡异。
她捧着青花瓷牡丹纹茶盏,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茶水。谁想茶盏盖忽然碎成了两瓣。
四太太一惊之下,失手将手里的茶盏摔了。
主子摔了茶盏,丫鬟们赶紧围了上去,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
安容扭头望过去,四太太温婉的脸上满是怒色,破口质问道,“这是什么劣质茶盏,险些烫着我的手!”
说完,她眸光一撇,便是瞪着三太太。
侯府内院如今是三太太当家做主。虽然这些琐碎杂事不是她亲力亲为,却是她吩咐的!
三太太很不高兴,但是她忍着没有发怒。
二太太坐在一旁。她知道四太太是怎么想的,她肯定是觉得这事是三太太叫人做的,不过二太太得说句公道话,这样的下作手段,还真不是三太太的手笔,若说是大夫人,她信。
二太太见老太太皱眉不悦,忙过去拉了四太太道,“四弟妹。你别恼啊,我在侯府住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茶盏盖会碎成两瓣的,尤其是这喜庆的日子。别是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才好。”
四太太听得心惊,望着桌子上的茶盏盖出神。
这么怪异的事,传着传着就传到了老太太的耳朵里,老太太脸色很难看。
老太太只以为四太太在闹幺蛾子,没想到却是这事。
她这辈子曾经历过一回这样的事,那是她娘家庶妹,合八字的时候,汤勺忽然断了。
隔天,亲家弟弟就过世了。
茶盏盖断,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
老太太的好心情经过苏家一闹,原就不好了,又来这么一出,老太太的心情更差。
连最爱看的戏都看不下去了,让孙妈妈扶着她回去歇息。
四太太坐在那里,一脸的欲哭无泪。
她也不想扫兴,尤其是老太太的兴,她哪里不知道这些日子惹怒了老太太了,可是茶盏盖真的就这样碎了。
安容站在一旁,望着那茶盏盖愣神。
有些事,不是她重活一世就能改变的。
前世,四太太的茶盏盖也碎了。
前世茶盏是玉兰花纹,这一世却是牡丹纹。
第二天,一大清早,柳家就有人来侯府报丧。
正是新年第一天,就遇到那么晦气的事,老太太脸都气的发青。
安容犹豫了一会儿,让芍药去找福总管来。
等福总管来后,安容吩咐道,“明儿一早,让小厮守着大门,别让柳家的小厮进府。”
福总管微微一愣,不懂安容何意。
安容望了望那碎茶盏盖,道,“我不记得谁说过,茶盏盖碎裂,小姑丧夫,正巧二姑父身子病重,怕是……。”
安容没有说完,因为福总管不会不懂她的意思。
福总管望着那茶盏盖好几眼,若是二姑爷真的死了,明儿一早,报丧的小厮也能到侯府了,明儿绝不能让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