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松了一口气,赶紧嫁出去吧,一坐一个时辰,还得陪着笑脸,脸都笑僵硬了,屁股更不用说了,真是活受罪。
两人怀念昨天在玲珑苑厨房酿酒的日子了,还是在厨房待着舒服。
进了侯府大门,一切就顺畅了。
约莫一刻钟后,沈安芸来给侯爷和老太太行跪拜礼,谢侯府养育了她那么多年,今日出嫁,无以为报,心中常怀感念。
安容在一旁瞧着,心道,少给侯府惹点事儿,就谢天谢地了,不求你报答侯府。
说着,说着,沈安芸就哭了起来。
开始是梨花带雨,再就是连绵小雨,最后成了瓢泼大雨。
哭嫁是一种习俗。
哭的越大声,越是代表着心中不舍,代表了她的孝顺之心,哭完祖母,哭爹娘,哭完爹娘哭兄长,兄长哭完,姊妹接……
听到沈安芸哭的,那样子,安容和沈安溪浑身打哆嗦。
她沈安芸又不是真舍不得侯府了,也不想想,当日宣平侯夫人可是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个是七日完婚,等正妻生子后才可怀孕。
一个是等正妻进门,她随后进门,没有怀孕先后之分。
是她自己赶着今日出嫁的,要安容说。她比谁都恨不得飞到宣平侯府去,这会儿哭的这么肝肠寸断,还说什么,姐妹之间,隔三隔四不隔心。
侯府姐妹之间,有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宣平侯世子来正堂接她,向侯爷和老太太道谢。谢他们辛苦抚育了沈安芸这么多年。给了她这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妻子。
眼瞎,真心眼瞎。
沈安溪撇撇嘴,耸肩轻叹。
沈安芸出嫁。得沈安北背着,一路背到大门口,坐到花轿上。
一旁福总管吩咐人继续点鞭炮,吹唢呐。一边让人撒铜钱。
随着花轿走远,还有些陪嫁随后跟上。
三太太松了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往回走,虽面带疲惫,却写满了舒心宽松之意。
她身后不远处,有青衣丫鬟疾步走近。上前道,“三太太,出事了。您给大姑娘选的双色鸳鸯美人蕉有些奄奄一息了。”
美人蕉,又名良蕉。与良宵谐音。
今日成亲,圆房之后,那花是要种在园子里的,以祈祷福禄绵延,千子万孙之意。
三太太望着丫鬟,丫鬟点点头,眸底带着忧色,怕是养不活。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来禀告?”三太太眉间带了怒意。
丫鬟缩了脖子道,“昨儿送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谁想今儿就垂了脑袋,紫竹苑的丫鬟忙,也没顾得上瞧一眼,还是方才抬陪嫁的时候,撞翻了盖子才发觉的,换新的已经来不及了。”
才不过一天,就奄奄一息了,明儿大姑娘拿出来,还不知道枯萎成什么样子了,紫竹苑的丫鬟也不知道都在忙活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马虎对待,平白拖累别人。
这么大的事,三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办,疾步走到正堂,告诉老太太。
老太太眉头也冷了,这是不祥之兆啊,新婚三日,断然不能有一点霉头,尤其是寓意子孙的,娶媳妇不正是为了开枝散叶吗?
可是现在嫁妆都送出去了,该如何补救?
三太太想了想道,“这会儿嫁妆离抬进府还早,我差人再找一株,想办法给替补上,总不能让宣平侯府落了咱们侯府的口实。”
昨儿没有答应林二太太的请求,宣平侯府只怕有气呢,这一株花,还不知道宣平侯府怎么诟病武安侯府,偌大个侯府都寻不出一株像样的美人蕉了?
她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只能这样补救了。
不过却在老太太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好好的一株花,开的正盛的送去,怎么就变得奄奄一息了?
老太太忍不住往被人算计上想,可是心头总有一抹不好的预感。
这些事,没几个人知道。
吃酒宴,迎来客往,比昨儿还累。
等忙活完这些,都将近申时了。
累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三太太揉着肩膀笑道,“总算是出嫁了。”
大姑奶奶端着茶水,喝着,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这衣裳头饰,我一会儿换下来……。”
三太太看着她,知道她心急大姑爷,笑着打断她道,“一身衣裳,还跟我分的这么清做什么,穿在你身上比我更合适,昨儿那药对祛除疲劳有奇效,我让丫鬟去药铺多抓了几副,你带些回去用吧,还有方子,边关苦寒,容易疲乏,你要多保养。”
三姑奶奶坐在一旁,笑道,“这又不是明儿就去边关了,三嫂交代的也太早了些吧?”
三太太扑哧一笑,“我这不是怕时间久了给忘了吗,拖累你帮了我两天,府里没人照应,也不知道乱没乱,我送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