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遥也拈起一小块桂花糕放到嘴里,叹道:“别说是小徒弟了,就连他为师我都没在国公府里吃过这么好吃的糕饼。”
姜梨奇道:“为何?叶家不缺银子,可以请得起厨娘,可国公府也不穷,怎么会在吃食上苛待他们?”
“姜二小姐,你真以为姬蘅会贴心到给大家做这种小孩子姑娘家喜欢的甜食?国公府的厨子都是按阿蘅和老将军的口味做饭,这些东西平时是不做的。想吃自己得去街上买,当然了,如果哪天阿蘅下厨,是可以吃一吃的。只是阿蘅下厨的日子太少了,十年里可能就几次。”
姜梨听他说的好笑,不由得笑了起来。
闻人遥以为姜梨是不信,连忙道:“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就算如今你和阿蘅定亲了,日后我得叫你一声嫂子,关于阿蘅的不好我还是要说的。”说着说着,他又嘀咕起来:“说起来阿蘅怎么就和姑娘定亲了呢?我还以为他一辈子不会娶亲的。”
“为何他一辈子不能娶亲?”姜梨问。她本以为闻人遥会说姬蘅性情恶劣之类,却没料到闻人遥的回答令人意外。
“因为那个卦签啊!”
姜梨问:“什么卦签?”
闻人遥也没有隐瞒,只道:“十年前给阿蘅卜卦的时候,卦象显示‘冬月生,王侯之相个,因女祸遇劫,暴尸荒野,鹰犬啄食。’一听这卦象就很凶,阿蘅虽然表面上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他提起娶妻生子的事,所以我想也许他还是在意的吧。不过没想到又主动与皇上求了赐婚。”
姜梨闻言:“女祸是什么?”
“就是因为女人惹出的祸事呗。哎,”闻人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不妥,赶忙补救,道:“我不是在说二小姐。而且那个卦象……可能也不准吧。阿蘅自己都不怕,我师父也说过,扶乩门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我这一代,我扶乩的本事已经一塌糊涂,简直有辱师门,所以可能出了错。”
虽然闻人遥这般说,但姜梨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心情放松下来。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胸口。
见姜梨神色还是没有轻松起来,闻人遥暗骂自己多嘴,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道:“姜二小姐也不用担心啦,这卦象里还没有完,只是一面,还有后面的,我……”
他话音未落,薛怀远屋子里的门就开了,姬蘅从里面走了出来。
闻人遥立刻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只看了看姬蘅,奇道:“你居然挺高兴?”
姜梨看向姬蘅,姬蘅的脸色很好,嘴角含笑,似乎十分轻松。她心稍稍回落了一些,薛怀远也紧接着走了出来。薛怀远看起来也不错,他对着姜梨含笑点了点头,姜梨的心,这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她走到姬蘅身边,轻声问道:“父亲和你说什么了?”
姬蘅嘴角一勾:“说你骄纵任性,让我日后多担待。”
姜梨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她哪里骄纵了,论起任性,姬蘅才是最任性的那一个。她还要再说什么,叶明煜已经招呼大家去前厅用饭。因为是家宴,不必拘束什么。
叶家人大约还有不自在,其他人也就罢了,姬老将军爽朗耿直,闻人遥是个爱凑热闹的自来熟,林尧就是个小孩子,司徒九月倒是性子冷了些,但人家是个大夫,而且长得很漂亮,是能够忍得。但姬蘅就不行了,虽然姬蘅也长得漂亮,但他的漂亮太富有侵略性,虽然至始自终噙着笑容,但总让人忌惮下一刻他会不会就要把人拖出去灭了。
而且叶世杰很执着的认为姬蘅抢走了自己的外甥女,原本他的主意是撮合姜梨和叶世杰,这样日后姜梨也算是嫁到自家,叶家都会好好呵护他的。谁知道中途杀出这么个人来。
叶明煜吃饭的时候目光都带着恨意。
姜梨心中好笑,不过令她欣慰的是,薛怀远、薛昭和姬蘅竟然相处的不错。因为是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姜梨也十分了解,她能看的出来,薛昭就是个傻瓜少年,姬蘅对他有救命之恩,心早就偏向姬蘅了。父亲虽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欢喜,但也绝对不抵触,非常自然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姜梨的错觉,她甚至觉得,比起对当年沈玉容来,薛怀远似乎更喜欢姬蘅一些。
这顿饭吃的,勉强算个宾主尽欢吧。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各自都要回去。姜梨对姬蘅低声道:“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和父亲阿昭有话要说。”
姬蘅点了点头,闻人遥和姬老将军已经在门外上了马车了。司徒九月也收起药箱,叶明煜在外头冷眼瞧着,心道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是姜梨的舅舅,但无论是姬蘅还是姜梨,却总是和薛怀远说悄悄话,难道薛家和国公府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