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得知桐乡的消息,得知薛怀远的情况,她这一趟就不算白来。知晓了是什么情况再做对策也会简单许多,这一次襄阳之行能想个什么借口回桐乡,也就迎刃而解。
三人又从来时的路走出,桐儿本还想找个人带路,省的走错了,却见姜梨并未犹豫,仿佛识得路一般,熟悉的很,便也作罢,想着自家姑娘认路真是一把好手,走一遍就知道了。
才走到后门口,没见着那起先迎客的女子,倒是与一个男人不期而遇。因着来后门的都是寻自家夫婿的妇人,男子都是从前门进,姜梨便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
是个体型健壮的中年男子,穿的略微古怪,不像是襄阳的服侍,像是带着铠甲的劲装,这么说有些奇怪。这男人左脸上有一道一指长的疤痕,略带匪气,与襄阳的其他人格格不入似的。
那男子大约也没料到从里面突然走出个小姑娘,而且一看便知并非惜花楼里的姑娘,也忍不住多看了姜梨两眼。
二人对视之间,只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熟悉,但姜梨分明又没见过这男人。略一思忖间,人家已经与她擦身而过,往里走去了。
姜梨停下脚步,回头望去,那男人已经上楼,不见了踪影,也许是过来寻欢作乐的恩客。
“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白雪见姜梨回头去望那男人,便问。
“没什么。”姜梨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这人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这种奇异的感觉并不令人讨厌,站在这里难免惹人注意,便道:“走吧。”
带着两个丫鬟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惜花楼。
……
姜梨前脚刚出了惜花楼,后脚文纪就将此事回禀了楼阁里的姬蘅。
“姜二小姐进了惜花楼,见了惜花楼当红的花牌姑娘琼枝。”文纪道。
“琼枝……”陆玑沉吟,“她是特意去找琼枝的?”
“应当是,琼枝是惜花楼的头牌,住的房前都有暗卫把守,派出去的人无法探听到她们说了什么。不过姜二小姐在琼枝的房间里呆了一炷香有余才出来,并不是短暂的停留。她离开后,琼枝似乎很激动,一个人呆在房里,今日闭门不见客。”
姬蘅挑眉:“如此。”
“大人,不如让人去找这位琼枝姑娘,”陆玑提议,“看姜二小姐究竟与她说了什么。”
“那是不可能的。”姬蘅淡淡一笑。
“为何?”
文纪主动解释:“这位琼枝姑娘是个狠角色,软硬不吃。自小由惜花楼的妈妈调教,媚骨天成。许多恩客想为她赎身,甚至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想要娶她做夫人的,都被琼枝一口回绝了。别的花牌姑娘卖身是为了筹够银子从良,琼枝并不缺银子,也不想从良,荣华富贵诱惑不了她,当家主母的位置也无法打动。”
陆玑怔住,琼枝竟然是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这是他没想到的事。
“且琼枝和襄阳的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往来,这些人都愿意保护她,就像燕京城从前的惊鸿仙子,所以不好硬来。况且——以琼枝的性格,就算硬来,未必能成。”
姬蘅懒洋洋的合上扇子,道:“看到没有,姜二小姐有备而来,特意找了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
“如此说来,姜二小姐的心机,远比我们估算的还要深。”陆玑沉声道。
姜梨选择了琼枝,不管她们交易了什么事,琼枝就是一块撬不开的石头,姜梨一开始就为了防止有人想撬开对方的嘴,才找了最保险的琼枝。
她把所有的可能和退路都想到了,反倒让人束手无策。
“派人盯着琼枝。”姬蘅笑盈盈道:“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文纪领命。
陆玑又看向姬蘅:“说起来,李家安排的人也到了。这一回,右相家那小子决定对付叶家,叶世杰现在没有按他安排的路走,这一回给叶家下绊子,不知能不能成。”
“为什么不能?”姬蘅反问。
陆玑犹豫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山羊胡,才道:“大人前面几次计划,都因为姜二小姐的缘故搅混了,如今姜二小姐也在襄阳,在下总觉得这个姜二小姐不简单。如姜二小姐这次找到琼枝,会不会就是和此事有关?要是姜二小姐又横插一杠子,再搅混了大人的计划,那就不妙了。”
几次三番,姜梨都打乱了姬蘅安排的路,偏偏每一次看起来又是无意为之,陆玑觉得,姜二小姐莫非上辈子是姬蘅的克星,这辈子沿袭老路,总是给姬蘅找些麻烦。有姜梨的地方,就有“意外”。
“她要是有本事,就来搅浑试试。”姬蘅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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