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胎儿已经不保了。
看着蓝远铮这位传说中冷酷心狠的大男人在听闻他和金漓汐的胎儿逝去的消息时,像孩子一般流露出软弱与悲伤的神情,让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安平也心有戚戚焉。
这个强悍粗犷的男人,其实是有着柔软而细腻的感情的。
蓝远铮呆呆地看着安平将自己与金漓汐还未来得及到这个世上的孩子清理掉,安平细心地尽力不让蓝远铮完全看到那悲惨的一幕。那团血肉,本是他的亲骨肉,眼下,却这样,悄然地没了。
正如它悄然地在它的母体里孕育,如今,它也悄然地消失了,甚至,未来得及与它的父亲与母亲见上一面。
“啊——你们这些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蓝远铮压抑着发出了一声悲痛的怒吼!他的面色苍白,眼充红丝,愤怒与悲伤让他一张俊美的脸顿然扭曲了!
“是谁,是谁害死我的孩子?是谁?!”蓝远铮几乎是怒吼着想要冲出门外去杀人,安平的一句话却让他顿时收住了脚。
“苗王,如今是你的爱人重要,还是那些仇人重要?!”安平的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
蓝远铮身形一顿,迈出的脚站住了。
安平又道:“苗王,孩子既然与你无缘,你也不必再过分强求。让这孩子安静地去吧,来生再续缘。眼下,你还是顾着夫人要紧。”说着,安平动作快速麻利地替金漓汐紧急止血,并仔细观察着金漓汐的脉搏。
蓝远铮仰着头闭上了眼,将心头哽咽的刺痛强咽了下来。只不过短短几日,他就失去了他的亲生骨肉,甚至连他最爱的女人也差一点失去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正躺在病榻上,命悬一线的金漓汐。
猩红的血流出,与那煞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金漓汐软软地躺在病榻上,毫无声息。
蓝远铮看着那满目惊心的血,他走上前去,扶住金漓汐肩头的大手在微微颤抖,尽管他的心犹如被一把钝刀在凌割,痛得也在淌血,但他却始终不肯流泄出一丝软弱的声息。
他不能在此刻软弱,金漓汐需要他的支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她不能死,绝不能!蓝远铮握住金漓汐冰冷的手,想要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她般暗自握紧。
“苗王——我已经帮夫人止住血了,不过她失血过多,加上从高空坠落,身受重伤——”安平细细查看过金漓汐的伤势后面露忧色,对着守在金漓汐面前的蓝远铮道:“请苗王心里有所准备——夫人她——恐怕——”
“不许对我提救不活她的事——”蓝远铮还未等安平将话说完,剑眉一蹙,立刻阻止住安平的言语。
“失去孩子,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戒,是我无福。但汐儿是我的妻子,此生此世永不会改变。请不惜任何代价,也必须救活她!”从金漓汐病榻边抬起身来,勉强支撑自己站着的蓝远铮,冷冷地注视着安平,那张俊颜满是执拗与坚定。
“但是苗王,请恕安平医术浅薄,夫人的伤势实在过重,而且失血太多,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安平凝望着蓝远铮,尽量将语调放低缓地说道,“请苗王还是有心理准备,另觅妙手神医吧——”
安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她也有错,若是当日她早发现金漓汐身怀有孕,想必今日便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是宿命是还是缘劫?安平将手从金漓汐的脉搏处收回,都不忍再看这个原先风华绝代,灿若春花,如今却毫无生命力的美丽女子。
“你不是中原第一神医的传人么?你不是我们苗疆有名的活女菩萨么?!连你都说救不活她了,那谁还能救她?!”蓝远铮抬眼望着安平,那双俊秀的眼眸里充满了焦急的红血丝。
“你一定要救她!救救她!!”蓝远铮不能接受从安平嘴里吐出的噩耗,此刻烦躁的话语与激烈的动作更是泄露了他心中的极度恐慌与焦虑。
蓝远铮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拳头捏住一般,痛得让他无法呼吸。他凝视着金漓汐煞白无血色的脸,感觉到他身体的一部分血肉即将从他身上割离去,这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但却是如此无能为力。
就犹如当初看着父亲与母亲惨死的那一幕,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又再重历一遍。
是上苍对他的戏弄么,还是对他无情的惩罚?在他如此爱上金漓汐之后,却又残忍地将她硬生生地从他身边夺走!
蓝远铮猛地站了起来,那张俊脸上满是暴戾之色,他咬牙阴沉道:“今天若是她死了,我蓝远铮从此以后再也不信天,不信命!她若是死了,我——”他残暴道:“我誓夺普洱城,杀尽所有害死她和孩子的人,将他们碎尸万段,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