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向连师长:“锋老,对不起,一千一万个对不起,家里下午有要紧的事,我俩得回去一趟。”
连师长姓连名毅,表字刚锋,众人为表敬意,都尊称他一声锋老。
锋老看着不过是人过中年而已,名不副实,本人也并不倚老卖老,依然有着霹雳火爆的脾气,一听段人龙这话,登时就一推牌瞪了眼:“敢?” 金玉郎下意识的向旁一晃,作势要躲。
连毅虽然不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但不愧他军人的身份,动作极其果敢利落,金玉郎只觉眼前一花,他已经推了牌瞪了眼起了立,要不是段人龙也紧跟着站了起来,那么现在牌桌应该也已经被他掀了。
金玉郎自己平时活得懒洋洋,没见过这么好的身手。
而在吓了一跳之余,他饶有兴味的抬头望向了段人龙,倒要看看这家伙要怎么应对师长的坏脾气——反正以着段人龙一贯的表现,他要么是满不在乎,要么是忽然动手将师长一刀攮死,要么是扭头就逃,没有第四条路。
可是,金玉郎想,他要是逃了,那么段人凤怎么办呢?是留下来给他善后?还是跟着他逃? 然而,段人龙接下来给他展示了一张新面孔。
“论辈分,我在您面前是个孩子,但是论性子,您可比我更孩子气。”
他将双手插进裤兜里,因为个子太高,所以须得微微的俯身,向着连毅微笑:“一句话不对您的心意,您就翻脸。”
段人凤一直坐着没动,这时忽然开了口:“要说错,确实是你我错,千请万请的把锋老约来了,说好要痛快的玩上一天一夜,结果一顿饭的工夫还没过,就吵着要走,做人做事都没有你我这种做法。”
说到这里,她起身转向连毅,竟是恭而敬之的深深鞠了一躬:“锋老,您为人豁达,向来拿我们兄妹当小朋友看待,今天我们就在您这儿任性一回,向您请一个小时的假。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回来了,再好好的向您赔罪。
您看成不成?” 段人龙立刻也随着妹妹向连毅一弯腰,连毅似笑非笑的皱了眉头,自觉着是被段人凤架到半空下不得地,况且他们是在赌场上认识的朋友,对待赌友耍他师长的威风,似乎也不大合乎规矩,所以他挥了挥手:“那你们走,让小翠芳和我这位侄女婿顶上来。”
段人龙苦笑了:“实不相瞒,就是为了他才要走的。
我们是找他有大事要谈,昨天就开始找,没找着他人,今天他自己撞上来了,我们得赶紧抓住机会,要不然今天这么混过去,明天只怕又抓不到他人影了。”
小翠芳一直察言观色,这时见连毅没有真动怒的意思,又想向着金段两方示好,便意意思思的陪笑说道:“师长,要不我给花玉楼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凑一脚如何?他家离这儿近,又有汽车,咱们这儿一个电话打过去,要不了十分钟,他就能到。”
小翠芳一发话,对面那位凑数的帮闲也站了起来,喃喃的附和小翠芳,又因那花玉楼也是一位正当红的小旦,以着连毅的审美观来看,足以令人悦目,故而他也就不再多说,而金玉郎本打算和连毅好好的攀一攀交情,如今莫名其妙的被段氏兄妹搅了局,又不能明着问,只得不情不愿的起身告辞,跟着这二人一起出门上了汽车。
至于那个曲亦直是走是留,他就不管了。
坐上汽车之后,金玉郎终于忍不住了,问身旁的段人凤:“你们找我有什么大事,非得现在对我说?” 前方的段人龙发动汽车驶上大街,头也不回的答道:“没事,就是想把你带走。”
金玉郎瞪着段人龙的后脑勺,瞪了片刻,随即一转身面对了段人凤:“神经病?” 段人凤抬手一指他的鼻尖,低声说道:“我们是为了你好,你别狗咬吕洞宾。”
金玉郎气得一跺脚:“你好个屁!为了见这个连师长,你知道我费了多少事吗?我没什么有本事的朋友,他们一个个全都和废物一样,好容易认识了个有本事的师长,话还没说几句,你们就来给我捣乱,还有脸说是为了我好?我看你们是见不得我好!” 段人龙忙里偷闲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前方问道:“生气了?你要是真生了我们的气,我这就给你踩一脚刹车,放你回去继续陪师长。
我们不但不拦着你,还能给你找个好大夫预备着,专治杨梅大疮烂屁股。”
金玉郎依然面对着段人凤,手指同时指向了段人龙:“你哥哥又在说什么恶心话?谁杨梅大疮谁烂屁股?” 段人凤欠身把他的手摁了下来:“不是恶心话,是小翠芳能干的活儿,你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