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宇的手握住了偑剑。
营帐内其他人都看向了他,有震惊,有不信,有鄙夷,还有愤怒……“临 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孟明远目光如箭一般射向杜明宇,“本相一忍再忍,想着你若忠心报国,一些私人恩怨,本相可以暂时置之不理,先攘外再安内。可惜,你 让本相失望了。当年南王意图联络外邦助其夺取皇位,没想到他的盟友依旧步上他的后尘。引外邦虎狼之师入关,这般引狼入室的举动真亏你们做得出来。”
几句话一说,就引得群情激愤,临战通敌是最让人深恶痛绝之事。
“只凭一封信,相爷就定了末将的罪了吗?”
孟明远摇头,“当然不止这一件,本相做事向来讲究勿枉勿纵的原则,物证、人证俱全,一部分证据早已报送入京。”动,就不会只是小动作,玩,就玩大的。
杜明宇的脸色又是一变。
“本相病了这么些日子自然不是白病的。”
杜明宇握紧了剑柄,手背上青筋暴突。
镇国公突然笑了一声,道:“挟持丞相入突厥,这算盘打得挺响啊。”你就不怕到时候丞相这货三寸不烂之舌一游说,突厥可汗先宰了你祭旗?他觉得这个可能性相当之高,几乎高达百分之百。
挟持丞相入突厥?
这话让其他人都是心头一震。
突厥人要留丞相活口那摆明了是觉得相爷身上尚有利益可图啊,如果真要是丞相为突厥所用,后果还真是不可预料。
镇国公慢悠悠地继续道:“单只这一点儿杀你一百次都不算多。”丞相这货说白了就是个人形炸弹啊,威力不可估量。
孟明远表示赞同,道:“毒杀我远比掳我入突厥罪过更大,九族灭尽是预料之中的事。”
杜明宇身子打了个晃儿,声音都发紧,“九族……”
孟明远的扇子敲在桌上,一下一下的,“现在才想起九族牵扯不觉得太晚了吗?”
杜明宇的佩剑出鞘。
同一时间一堆兵器出鞘亮相。
孟明远坐在元帅案桌后动都没动一下,淡淡地看着被众人包围的杜明宇,“如无意外,圣上那边想必已经动手了,不过,”他顿了一下,“如果你能逃出凉州城投奔城外突厥大军的话,以后还是会有后继之人的。”
问题是,他现在还逃得出去吗?
当然不可能!
杜明宇就算是神功盖世,想要冲出这座军营也不会轻而易举,更何况他没那个能耐。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群殴拿下了。
看着狼狈伏在地上的杜明宇,孟明远轻轻地叹了口气,“押到外面示众吧,让将士们知道知道在他们浴血杀敌的时候,这利欲薰心的人是打算如何用他们的血去赚取他头上的珠冠与荣耀的。”
镇国公看了丞相一眼,心说:够狠!
兵愤一激起,杜明宇肯定死得透得不能再透。
就在这个时候,孟明远朝他看了过来,一脸的尊敬与谦逊,道:“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如今只能劳烦老国公勉为其难了。”
“哪里哪里,老夫份所应当。”
不少人心里都感疑惑,这样的机会怎么不让程青山将凉州兵权收拢在手呢?丞相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老国公主持军务要紧,本相便先告辞了。”
镇国公暗自骂了一声“滑头”,丞相这货摆明了是偷懒啊,他是一朝国相,此值国家危难之际他还想当甩手掌柜?简直——岂有此理啊!
“咳咳……”孟明远适时地咳了几声,“本相身体尚未痊愈,便是想尽份心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偏劳老国公了……咳咳……”
镇国公觉得他现在也非常想到外面狠狠给杜明宇那家伙两脚,让他设计丞相这货,给了他一个多么完美的借口躲清闲啊。
城外突厥三十万大军围城,凉州守军原不足六万,几场仗下来,如今都快不足四万了,各地援军到达尚需些时日,接下来如果再打那就是硬仗,比当初南王十几万叛军围城的局面还险恶万分。
敌众我寡,对方还对城内情况知根知底,这场仗……前景真不乐观。
镇国公突然发现自己接到了一个烫手山竽。
可惜,这个时候丞相已经托病离开军营回将军行辕了。
孟明远一直觉得吧,有压力才会有动力,才会有创新,所以如今这么个局面,想建功立业的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候。在这种时候,他就应该把舞台让出来,给有上进心的人一个施展的平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