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丞相一直是不喜欢打扰西行路线上的各州郡府县的,但是同样因为刺客事件,丞相大人隔三差五,没有规律地开始巡检西行路上的一些官吏治下政绩。
没规律抽查,这就是变相察查吏治顺手换人的节奏啊,丞相这趟西行果然目的不单纯,搞不好就是一场官场势力的大洗盘。
一时间,沿途官吏叫苦不迭,不时会收到各自上峰或者亲属的亲笔书函,敦促他们勤勉政事,务使治下吏清民乐。
鸡飞狗跳得好不热闹!
对于这一现象,孟丞相是喜闻乐见的,早说过的,让他不痛快了,那就谁都别想过得舒坦。
而且谁说要反击一定要对正角儿下手的?离京十万八千里远一样可以折断他的翅膀,灭了他的羽翼,让他成光杆司令,最后再收拾他本人。
管你是凤子龙孙还是什么,敢惹事就别怕别人报复。
斩草除根这种凶残的法子,孟明远一直不想用,不愿用,但是触到底线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必须斩草除根!让你无论刮多少遍春风都难再迎新绿。
丞相大人一不小心就又黑化了!
有时候,孟明远心下亦有些凄怆,他如今真真是变得越来越面目全非了,手狠手辣、不择手段什么的指日可待……他不喜欢这样的变化,可他却无力阻止这样的变化,这才是他人生最悲剧的地方。
果然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突然之间,孟明远特别佩服古龙笔下的香帅,他一直坚守不杀人的原则,这对一个江湖人来说只能表明他已经强大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孟明远心下叹气,果然是不能怪敌人凶残,只能怪自己不够强大。
强大?
孟明远有种仰天狂笑的冲动,他何曾想过要强大?他的理想生活一直都不远大,可他这辈子却没办法达到那样的生活,多可悲?
看着面前载歌载舞的二八佳人,孟明远不由感慨地念了句诗:“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此地接待相爷的州官顿时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会是拍马屁不巧给拍到马腿上了吧?
孟明远扫了他一眼,微笑道:“季大人不必害怕,本相只是有一时所感慨而已。若是战时边关之外的官吏是如此消遣,只怕真要让戍边将士寒了心肠,吾辈当引以戒。”
“相爷所言乃金玉良言,下官谨记。”
孟明远摇头,“记不记得住这话无关紧要,能做到才是首善。”
“诺。”
歌舞伎年轻貌美,杏眸横波斜斜飞来便是一片汪洋,不少在座男子均不禁心下为之荡漾。
首坐的丞相大人,却只是垂眸持斛似乎沉湎于乐师所奏之曲,回味再三。
美人?
后世的帅哥美男论吨计,看得眼都花了,估计他是有些审美疲劳了。
再说,男女之间情爱一浓无非便是那些身体厮缠的事,对他实无甚吸引力。
他对男欢女爱并无兴趣,但是却也能就此阻了广大下属的人生乐趣,酒过三巡,孟明远便借着酒醉退席了。
有些事眼不见,心不烦,看不到就当没发生吧。
只可惜,等丞相大人回到州官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歇息时才发现事情没他想得这么简单。
床上躺着一个赤条条的性感尤物!
孟丞相伸手揉眉心,本来是顺应着这些官场习惯走走过场,这下好,下属们放浪形骸之余也不忘“孝敬”他这个上司,这真是马勒个壁的。
“出去,别让本相说第二遍。”
“相爷,是奴家不够好吗?”尤物从床上缠过来,一双藕臂绕上孟丞相的脖颈,用自己香馥的身子去磨他。
孟明远冷冷看着她卖弄风骚,道:“你陪过的男人还有数吗?”
尤物身子一僵,不由地松开了手。
“滚出去。”
尤物抓起衣服仓惶离开。
“默言。”
默言悄无声息地现身,单膝跪地。
孟明远一脚就朝他踹过去,骂道:“是本相素日说得不够清楚明白吗?女人这种生物除了夫人旁人不许出现在本相的床上,你都忘到脑后了吗?”
“属下错了。”默言没有解释,他不会告诉他,是因为看他近来思虑重重,对夫人也不假辞色,夫妻久未同榻,看到州官准备的女人风骚入骨,想着让他快活一番,这才未有动作。
“再有下次,你知道的。”
“是。”
“退下吧。”
“是。”
“等等,”孟明远看看那床,蹙眉,“让人给本相换间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