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外面伺候的杂役应声而入。
“去热份饭菜来,本相饿了。”
“是。”
孟明远从桌后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目光习惯性地往墙上看去,入目一片空白时才陡地想起地图已经在白天献给新帝了。
你妹的!
他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简易地图啊,有助于他制订相关政策什么的,就这么送人了……果然公家的地方私人用品还是不能放得太随意的。这次便是他一时大意了,而他如今的位置最最容不得大意的。
闭眼,吐气,要小心再小心啊。
饭菜送来的很快,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给当朝相爷做饭自然是下了功夫的。
孟明远到一边坐下,拿了碗筷便大口吃起来。
忙了这么久,他早就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日后,一定要提醒本相按时用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一定要保养好自己的本钱才行。
“是。”
用风卷残云来形容相爷的用饭速度实在是再恰当不过,哪有平时的优雅,可见确实是饿得狠了。
杂役的目光扫过案卷奏折堆积的案头,心里打了个突儿,相爷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啊。
?
☆、64公子风流
开华元年,正月二十六,朝廷援兵出京驰援边关。
出师之日,皇帝携文武官员在宫门外祭酒送行。
原负责戍卫京师的京畿卫全部增援边关,京畿安危交由豫州来的勤王之师负责。
曾跟着孟明远到过御史台的几个将军或亲自随军出征,或由家族子弟随军出征,总之,都达到了他们原本的目的。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琚。
孟明远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他不会白白送这样大的人情给那些人,所以他们必定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跟他做交换。
至于交易的是什么,那就只有他们双方心里有数了,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大军出征,回过头皇帝和文武百官还有事要朝议。
“此次边关线上不曾救援州县郡官员臣要求严惩不待。”孟明远开始第一轮的清理动作。
“必须严惩,如此等置社稷安危于不顾之辈,非严惩不足以警示后人。”开华帝掷地有声地说。
孟明远回奏道:“臣请陛下降旨,罪官即日押赴边关充当兵士,家眷入军藉,军功卓著可脱藉,否则便代代为军户,不亲历切肤之痛,他们只怕难有刻骨铭心之教训,不知兵士为国拼杀孤立无援是何等不堪境地。”
“国难当头,见死不救,与叛国无异。”
最后结语,字字重逾千金,字字都诛心。
“准奏。”开华帝毫不犹豫地首肯。
“犯官一人之错,何以罪至全家?”有官员爆出质疑之音。
孟明远微微一笑,“本相未追究他三亲六戚之责已是法外开恩,他为官时得惠的可不止这三亲六戚,然三亲六戚再近,也近不及家中父母妻儿。子孙不忠不孝,其父母难辞其疚,不罚其父母只罚其本身及其妻儿,便是警示天下父母‘养不教,父之过’,若不想日后儿孙遭逢此劫,便该从小善为教导,明辨是非黑白。”
“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为人父母者莫不希望子孙成器,可若从根上便教歪了,即使长大也难成栋梁之木。”
丞相大人的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到了许多人的脸上,总觉得丞相影射的似乎是自己。
“陛下初登基,又逢国乱,现国家正值用人之际,臣启陛下开恩科,大选天下举子为国效力。”
“准卿所奏。”
“诺。”
“此次恩科丞相为主考,户部吏部为副考。”
“诺。”孟明远及两部尚书齐声称诺。
开华帝扫了一圈殿上众臣,沉声道:“南王谋逆,罪不可恕,南王子孙贬为庶人,从宗庙除名。附逆之人,罪大恶极者斩立决,其余者由丞相与六部议处。”
“诺。”
散朝后,孟丞相便叫住六部尚书,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议处之事还是几位尚书大人看着办就好,本相毕竟年轻识浅,或有思虑不周之处。议出结果交本相过目即可,具体操作本相就不过多干预了,你们懂的。”凭毛黑脸就一定要由哥来扮?有机会就人人有份,都是吃国家俸禄的,谁也别想跑。
“下官明白。”不明白也不行了,毕竟丞相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
丞相这是留情面留分寸,给他们一个补漏的机会,能补多少就看个人的能力了。
不在这个时候赶尽杀绝,是丞相仁厚,也未尝不是他的一种示弱。但,不管如何,这总是一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