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周顾南给虞初礼送饭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孩子,硕大的头和肚子,真正是皮包着骨头的四肢,她被琳达抱在怀里,琳达正一点一点的给她喂牛奶。她的妈妈已经被和她们一起来的难民抬出去埋葬了。周顾南想起了他的小侄女,同样是孩子,她们的所得到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可比性。他知道这个孩子最终的命运将会和她妈妈一样,这样的身体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周顾南看得心下黯然,默默转身,出了病房。出了病房后,他在营地前的空地上找到了虞初礼,她正站在那里看着前方破旧的篮球架发呆。
周顾南慢慢走到她身后站住,沉默了一会说:“初礼,我们帮不了他们的,早晚我们是会离开这里的。”
虞初礼身体僵硬了一下,转过身,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响,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虞初礼知道周顾南说的都对,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她可以救助一些人的生命,但解决不了他们的根本问题,这些人残酷命运的背后有太多深层复杂的原因,不是她们这些人能过碰触的到的。但至少她现在在做的事情,是别人眼里是所谓高尚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至于对周顾南她已经不敢再去想什么了,她觉得就这样吧,不去奢求什么也就不会再为什么难过,人嘛无欲则刚。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周顾南和虞初礼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他还是照样忙碌的过着。其实他一天也见不到虞初礼几回,每天他5点钟就起床,忙活着做营地里一大帮人的饭,一直要到晚上8、9点才能休息。一般一天忙活下来,一头载到床上就睡着了。也没什么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他们在这里过了简陋的圣诞节,春节。时间进入三月分的时候,虞初礼接到了中国红十字总部发给她的回国通知。她们这次来非洲医疗援助的工作组,一年一次的轮换时间到了。
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伤感,见惯生死的人,对于离别都很平淡。对于他们的离开每个人都给与了最真诚的祝福。
周顾南是搭虞初礼她们的专机回国的,在飞机上虞初礼故意离他几排,坐的远远的。机上很多都是虞初礼的同事周顾南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的跟过去坐。将近20个小时的飞行他都没和虞初礼说上话。
第二天飞机在B城机场降落,一出候机大厅,虞初礼和她的同事马上被她们医院组织迎接的人群围住,手里被塞了一束鲜花,周围不停闪烁着闪光灯,闪的她眼疼。她回头在来时的人群中寻找,已经不见了周顾南的身影。
回医院参加各种迎接活动后,她们这些参加援助非洲的工作人员都得到了三个月的带薪假期。
虞初礼在回来的当天,去医院露了一面后就再没去参加什么活动。在家睡了一天后,第二天精神抖擞的起来开始打扫的卫生。
去非洲的时候她把头发剪短了,这段时间前面的头发已经长的有些档眼睛了。她在家里翻出了小发卡,把前面头发夹住。系了围裙,拿着个小喷壶在擦窗户,先用把玻璃上的灰尘擦去,再喷上一些水,用干净的布把玻璃一点一点的擦亮,窗外明亮的阳光直射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想:“这样,也很好。”
正这样想着,她家的门铃忽然响了。虞初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
门外,周顾南斜背着一个大挎包,脚边还放着两个大行李箱。他咧嘴笑着说:“初礼,你收留我吧。”
虞初礼不说话皱着眉头看着他。
“真的,我走的时候,我家停水了,我忘了关水龙头,屋里全淹了。后来物业把我家水关了后就再没人管了。我这半年没回去,地上都长毛了。”
“你可以回你爷爷家住。”虞初礼面无表情的开口。
“我这不是刚从非洲回来吗,万一带了什么病传染给老人家多不好。”周顾南讨好的笑笑。
“你可以去住宾馆!”虞初礼很生气,声音不自觉有些高,恨不得把门拍在周顾南脸上。可她的教养又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周顾南还非常不要脸的把一只脚伸进了门里。
“初礼,公司我都一年没去过了,早黄了,我现在是负债累累,哪还有钱住宾馆啊。”
“那你打算住多久?”虞初礼说完这句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以周顾南的背景,她才不相信他的公司真的垮掉了。她知道今天要是把周顾南放进来,那她早晚是会原谅他的。
周顾南看虞初礼已经松了口,再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提起行李就往里面走,嘴里说着:“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找到房子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