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嗯了一声说:“去湖南湘西那边,说出地名你可能都不知道。”
魏恒问他:“什么时候走。”
王震说:“后天。”
魏恒停了一下说:“这一两年局势怕要有些变化,我哥去年年底也被调走了,说是去了东北那边,家里这边音信都断了,可能就老爷子知道点他的情况,你小心一点。”
王震那边应了说:“这个我知道。”两人谈的不深,局势上的事情他们现在谁都还没有深谈的资格,都是在小心翼翼明哲保身的时候。
方文秀那边她其实从见到魏恒那一刻心就乱了,她少有不静心的时候,面对如此一个难得的佳境她觉得不应该也不能糟蹋了,知道他们有话不方便说,就站起来说:“我去弄点喝的。”走了开去。
方文秀一走两个男人反倒不说了,有些事点到即止,多说无益,过了片刻王震才看着水面慢悠悠的对魏恒说:“我以前不记得在哪听了一段话,当时觉得就是个笑话,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我说给你听听?”
魏恒知道他要掉书包,瞟了他眼说:“说呗。”
王震坏笑了一笑就说:“我不记得当时的前因后果了,就是记得有那么一段话,我记得当时有位老先生说:你要是跟谁有仇的话,别着急,你养一个姑娘,别好好的养,等这姑娘大了,你就把她嫁到你的仇人家里去,然后你就什么仇都报了,绝对祸害他们家三代。”
王震说完看着魏恒呵呵的坏笑,魏恒低头闷笑了一声,转过头来正眼看着他说:“今个是我妈请你来的吧?我怎么听着你这口气跟我家老太太那么像呐?”
王震说:“你先别往那上面想,你就说说这话对不对吧,娶个好女人旺你们家三代,娶个不好的祸害你三代,你懂不懂?”
魏恒好笑的摇头转过去,并不接腔,王震又跟他说:“兄弟,老实跟你说,三年后我回来,你们要是还没结果,文秀我可就要出手了,到时候你可别怪兄弟”
魏恒一头黑线看着王震,他酝酿了半天才非常恼火的说:“你们别都一个个的要把她凑给我行吗?好像我要是不跟她好就是十恶不赦了,越是这样老子越是不买账知不知道。”
王震摇头叹气:“你要是永远不买账才好。”
魏恒猛一站起来,一脚踢翻了脚边装鱼饵的水桶,忽然又觉得没意思,掏出一根烟点上走远了。
魏恒走了好一会,方文秀端着一个茶盘回来,没看见魏恒的人,也没问,给王震斟了一杯茶,递给他,自己也端了一杯来喝,一杯清茶入口,一时间远处高山环水,口有余香,心境也跟着平和起来。
王震看着旁边这个闭目舒气的人,忽然又浑身痒痒起来,他凑过去对方文秀说:“方文秀,问你个事?”
方文秀睁开眼回望他说:“你说。”
王震正经的说:“你说我此去,一生能做到几品官位?”
方文秀仔细看了看他说:“不好说。”
王震低头想了想说:“我在我的局里,你在你的局里,我们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局,我们为什么不互通一下有无?”
方文秀愣了一下,终于转头正视这个人,王震认真的看着她,终于方文秀问了他一句话:“你觉得人这一生是位重要,还是时重要。”
王震低头想了想说:“应该是位吧,没有一个好的出身,里鱼跃龙门的毕竟是少数。”
方文秀转头笑了笑说:“我却不认为是这样,一个人时很重要,空间不太重要,因为只要你来到这个世间,不管是什么出身,都意味着你已经有了一个立锥之地,只要你有立锥之地,以后就可以徐徐图之,慢慢扩展,我说不好你将来能官居几品却也是说的实话,因为我看不出你是不是个会观察时机掌握时机的人。”
王震愣了半天自嘲的一笑:“我也知道我这样总是让人觉得不真诚,但就是改不了。”
方文秀转过去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问了他一句:“你可是心有阴郁?”
王震望着水面坦然的向她承认说:“有。”他又说:“这可就是我的障碍,若不突破,一生成就有限是吗?”
方文秀实话告诉他:“不好说。”
王震看着她:“就完了?还是就给我这句不好说?”
方文秀收回看着鱼竿的眼神,盯着他半晌,王震目光殷切,她只好说:“一身之利无谋也,而利天下者则谋之,一时之利无谋也,而立万世者则谋之。你要是能有这样的胸襟还有什么能成为你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