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等了会儿,三人都没有没有回来。我站起来,往楼梯口走去。
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一楼的一切尽收眼底。
正中一桌,四个锦衣公子围坐一桌,桌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抱着一把胡琴站着,她身后站着一个面带惊恐的老者,老者手中牵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娃。
那姑娘伸出手,冷声道:“还给我。”
四个之中距该女子最近的男子,轻浮的笑着道:“爷喜欢你唱得曲儿,也喜欢这唱曲的人,这方锦帕算是你我定情之物,本公子收起来了。”
说着话,他便把帕子往怀中塞去。那姑娘一急,身子一探,欲夺回帕子。
岂料,一下子被那男子顺势抱个满怀。围观众人哄笑一片,背后的老者一急,放开手中女娃的手,自身后包袱里抽出一条鞭子,叫道:“小姐。”
听了他的称呼,我微愣,细细一看,这三人衣衫颜色虽退了些,但料子绝对是上乘货。心中有些难受,不知又是哪家落难的小姐,出门受此闲气。
那姑娘推开男子,向后疾退几步,接过老者手中的鞭子,扬手在空中抖开,收鞭,再次甩出去,鞭梢已绞上了那男子的辫梢。姑娘手稍微一用力,那男子狂嚎起来。
姑娘伸手,又道:“拿来。”那男子苦着脸自怀中掏出锦帕,递过去,姑娘接过,手一抖,鞭辫分开。
姑娘把帕子小心翼翼收起来,回身对老者说:“走吧。”老者应一声,转身找女娃。背后却无女娃影踪,老者一急,在原地团团转起了圈子。
那四个男子相互使眼色,然后溜着边踉踉跄跄跑了出去。我心念一转,暗呼坏事,这姑娘三人现在不走,待会势必吃亏。
忙寻弘历三人,扫了一圈,发现弘历在柜台低声同一人谈着,看装束,应该是汀厢楼主事的。
弘历身后,柜台内,傅雅牵着弘瀚,弘瀚却牵着那个女娃,不知说些什么,两小娃都是眉眼含笑。
人墙之中的二人仍左右找着,我忙踏阶而下,试着叫了几声,除了身前的几人回头看我一眼,没起上任何作用。
没办法,奋力挤进人群,一把抓了那姑娘的手,就向外挤,那姑娘一怔,但许是看我的样子不像坏人,手中的鞭子没有举起来。
但她却拒绝随我向前走,她样子娇媚,但力气却是奇大。我放下她的手,回身道:“你在找的人在柜台。”她绷着的脸才算松了下来,随着我向外走。
围观的众人见热闹已散,也谈笑着各自散去。
随着身后跟过去的老者,忙把小女娃拉到身前,蹲下身子,温言问:“二小姐,可伤着了?”
小女娃摇摇头,又转回头,牵起弘瀚的手,道:“我叫博尔济吉特.桑丹,那是我姐姐。”弘瀚道:“我叫……”
出宫前曾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他,不能说沾上‘皇’、‘宫’、‘爱新觉罗’字眼的话。
他犹豫了下,似是不想撒谎,抬头,为难的看我一眼,我轻摇了摇头,他一脸失望的回头,对着小女娃道:“我叫金瀚。”
三人道谢后,转身欲走,弘历道:“姑娘止步。”
那姑娘回身,问:“公子,有何吩咐?”
弘历淡淡地道:“如果姑娘在京城没有落脚之地,我有个建议,在下的朋友开了间茶舍,现在正缺人手,如若姑娘不嫌弃,可先去帮帮忙,待姑娘找到了落脚处,再走也不迟。”
那姑娘打量了我们几人一阵,然后点点头,对弘历施一礼道:“谢过公子。”弘历扫了眼汀厢楼主事的,他慌忙伸出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道:“姑娘请。”
待他们走出酒楼,弘历笑着道:“折腾了一阵子,瀚儿饿了吧。”弘瀚还望着门,像是没听见。傅雅摇摇他的手,他收回目光,问我:“额娘,兰葸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漂亮。”
我们几人一怔过后,都忍不住笑起来。
用过午膳,弘历掠了眼楼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几个穿着便装的侍卫或站或坐神情自若散在楼下,看似闲散,实际上站的位置恰好团团围着这酒楼。
收回目光,笑问弘历:“如果有事要办,你放心去吧,有他们在,不会出什么岔子。”弘历微一颌首,欠了欠身子,没起身反而又坐下来,面带迟疑,道:“还是抽时间再去吧。”
我摇摇头,道:“你以后能抽出来的时间不会太多,还是趁这空当,办了吧。”抬头看看外面刺目的阳光,笑着道:“这会儿也不能出去逛,我们找间茶舍,歇息一会,你办完事后,来找我们也就是了。”
弘历听到‘茶舍’两字,一怔,默默瞅我一眼,道:“张毓之办完那事后,就出了京城,听说是回天目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