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她道:“娘娘,要忍住点疼。”她握住我的手,低头看着,眉头轻轻蹙起,她把我的手又抬高了一些,凝神细看一会,紧接着伸手自发间拔出簪子,轻巧的一拧,自里面取了一根银针,轻轻地自手心伤口处拔出一细小的碎玉粒。
血仍是不停的流,傅雅的泪还是落了下来,岚冬面色平静,慢慢的自自个身上抽出帕子为我包伤口。
我默默的看她动作娴熟的包扎,心中有丝怪异的感觉,自己从内心一直怀疑、排斥她,但自己又实在找不出理由。
已感觉不到手痛,只是在心中默默思索,她究竟是谁,为何她会出现在廉亲王府门口;她果真只是想在入宫之前过一段自己想过的生活吗;福惠的死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吗。有时,心中竟暗暗猜测,她和我,或是我们有着什么莫名的关系。
我默盯着,过了会,她依然面色平静的立在我跟前,态度依然不卑不亢。我看向傅雅,嘴角噙笑,道:“不要担心,这不是包好了,你额娘在前面的亭子里,你去陪她坐一会。”傅雅看看我的手,犹豫了下道:“我还是先陪额娘回去吧,雅儿改日再陪娘娘赏雪。”
她点点头,弯腰拾起断镯子放在帕子里,放在我手上,叫:“额娘。”看她有些欲言又止,我笑问她:“想说什么?”她看看我,轻声道:“这镯子对额娘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要不,额娘也不会这么紧张,把手都扎了。”
第二十二章
我心中一怔,是呀,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内心深处会有如此反应,会如此珍爱那位从未谋过面的母亲送的礼物。默默想了会,才惊觉自己已不自觉的在内心里把她当成了母亲,才会如此这般珍视它。
见我默默无语,傅雅有些紧张,许是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我收回心神,轻轻吁出口气,觉得心中轻松了些,淡淡的笑着对她道:“这是我额娘送给我的。”傅雅一怔,呆呆站在那里,表情恍若闯了弥天大祸。
我轻轻摇头,笑着安慰她:“只要它在我身边,不管它完好于否,额娘都会很高兴,我也会很安心。”听了这些,她的面色才稍微轻松了些,这才举步向前走去。
岚冬转身随着傅雅走了两步,又回身,瞅了眼我手中的镯子,道:“娘娘,奴婢曾学过修补玉器,娘娘放心的话,奴婢拿走修补一下。”
心中略为迟疑一下,但转念一想,只不过是一个摔碎的玉镯子,况且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到了。即使她有什么想法,相信也没什么用,又或是本来就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笑着递给她,她仔细地包好,又朝我矮身行了个礼,欲起身离去。我心中一动,与其这么费神猜测,还不如言语相询,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蛛丝马迹。如果确实没有什么,自己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整日里担心着有什么事发生。但同时心中又没有底,她如此冷静的人,真能如自己所愿,说出些什么吗。
一会工夫,她已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我看看手上缠着的帕子,开口叫住了她。她微怔一下,转过身立在原地,我笑着说:“一起走走如何?”她一呆,似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但很快,她目光平静的回道:“奴婢遵命。”
两人往咸若馆方向默行了会,我停下,凝目看着她问:“你进宫前为何总在廉亲王府前驻足相望,可是与府中有相识之人。”她身形一顿,停步,盯着我道:“奴婢和王府没有丝毫联系。”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但她眸中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隐在里面。
我无声笑笑,心中暗暗讽刺自己,太长时间没有过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日子,自己竟变得越来越简单了。
轻轻摇头,提步向前缓行,她默默跟着身后的侧面。走到馆前的花坛边,她停步问:“娘娘,去云吉楼如何?”我微怔,转身看着她,她抿嘴角笑笑道:“娘娘的身子骨不比奴婢,奴婢毕竟学了几年皮毛功夫,身上落些雪也不打紧,况且您刚才划伤了手,万一淋湿,娘娘就要受罪了。”
我着她的笑容,心中有些恍惚,她笑时眸中的神采犹若一人,凝神细想一会,猛地想起了像谁。又是一阵恍神,定定的瞅着她,她有些讶异,敛了笑容,默看着我不作声。
见她如此,我收回飘渺的思绪,点点头,转身向西走去。走了会,藏在心底里的那抹笑容,不断得在脑中闪着,恍若昨日的事一样。心中感伤,遂转身向她看去,期望能从她脸面寻出那熟悉的笑,却见她微锁眉头,微微垂着头,似是满面神伤。
我不禁一愣,遂立在了原地,她猛然发现我停步,一惊,停步,面上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