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依旧不受自己的控制,我闭上眼睛,不让它从眼中滚落,此时此刻,我怎能在他面前流泪呢?我应该让他早日自悲伤中走出,于是,我轻轻的擦擦脸,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能振作起来,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抬起我的脸,凝视许久,我回望着他,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半晌后,他轻轻一叹,复又把我揽入怀中,两人静静拥了会,他忽然道:“朕是大清的皇上,为了大清的子民,朕会振作起来,使我大清的江山万世长存。”
我把头依在他的肩头,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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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窗,凉风扑面而来,煞是清爽怡人。
门轻轻被推开,菊香端着盆轻轻的走进来,把盆放好后,绞了帕子走到我身旁:“娘娘,洗漱一下吧。”我深深吸口外面的空气,方转过身子接过帕子问:“阿哥醒了没有?”她笑道:“还没有呢,听巧慧姑姑说,阿哥估计还会再睡一阵子。”
今晨起来,胤禛精神已好了许多,我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这会,他上朝去了,而弘潮又未醒,正好偷得一会闲,去呼吸一下清晨的空气。
迅速的洗脸、漱口,然后,坐于镜前,轻巧的为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便起身向外走去。站在门前的菊香瞠目结舌,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娘娘,你这样出去,是不是有些失身份,会惹闲话的。”我脚步未停,轻笑一声:“阿哥如果醒了,去御花园找我。”
缓缓在小路上踱着,风是凉凉的,吹在身上有几许寒意,风里夹杂着草木的芳香,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果香,在清晨的空气中缓缓的流动着。
光线渐渐明亮起来,天空显得格外幽蓝而高远,抬头看着它,自己也仿佛融化在那一片蔚蓝之中,重重吁出一口气,一扫这些日子心中的郁积之气,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娘娘。”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怯怯的叫声,我疑惑的转过身子。
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他究竟是谁。许是见我面带迷茫神色,他双袖一打,跪下道:“奴才是翠竹的弟弟。”我恍然憬悟,心中想起了那个在雪地里求我救翠竹的小太监。
让他起身,他躬身立于原地,垂着眼脸轻声道:“奴才已等了娘娘数日,但一直没有机会和娘娘说得上话。”我心中忽然想起畅春园中的那个香囊,回到圆明园就发生了六十落水的事,竟忘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许是我一直未作声,他偷眼打量我一下,见我望着他,他一惊,急忙垂下头道:“宫外一位叫李福的人托奴才带话。”说完,匆匆自怀中拿出一张条,双手递给我。我接过,展开,一行字映入帘:
‘老奴已是油尽灯枯,如果姑娘还念及王爷一点情意,请速出宫与老奴一见。兮远玉器店李福留。’
我心中琢磨了会,却无任何头绪,前些时日还与十三谈过弘旺的事,远在热河的他在十三的关照下,虽比不上京中的皇子贝勒,却也是过得自在惬意,此时李福求见,到底是有什么未了之愿。
沉思了会,我抬起头问他:“何人给你传的信?”他身子轻颤一下,两手来回搓着:“回娘娘话,我并不认识传话之人,我也并不知道李福是何人,只是传信之人手中拿着我娘亲的簪子,说是娘亲托人来捎信的。奴才也曾问他,为何会认识我娘亲,但听他说,和我娘亲并不相识,只是收了娘亲的银两,这才传的话。”
翠竹的话是真的,他的确什么不知道。我看着他,心中微叹口气:“你退下吧,此后,不要再做这类事情。”他慌忙应声,然后小跑着离开。
心中一阵恍惚,人也呆呆站在原地,半晌后,猛然回神,却发现早已是红日高挂。我暗暗叹口气,又垂目静静思索一会,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出宫一行。心中主意已定,便举步往回走去。
还未踏入房中,便听见弘瀚‘咯咯’的笑声,站在门前,长长出了口气,待心神静了下来,方走进房中。
只见弘瀚裹在薄被中,胤禛坐于床边,拿着一块镀金怀表不断的在弘瀚的眼前晃着。弘瀚已近一岁,手脚已是灵活无比,此时早已手脚并用踢开薄被,嫩藕似的小胳膊高举着,嘴中‘唔唔’的看着胤禛。胤禛脸上挂着笑柔声道:“叫声皇阿玛,阿玛就给你。”我站在门口,心中一丝暖流涌出,他终于放下了。
“小姐,别让阿哥着凉了。”不知何时巧慧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头未回,摆手让她退下,待身后没了动静,我走到床边道:“他还不满周岁,哪会叫阿玛。”
坐在他的对面,拿起床上的衣服,抱起弘瀚,准备为他穿衣。大家伙大概是没能要到怀表,刚被我抱起来,就咧嘴儿要哭,伸出小手指着胤禛:“阿……要……”胤禛一怔,紧接着看着我笑道:“我们的儿子会叫阿玛了。”我点点头,笑着道:“再过两个月,叫得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