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好墨汁,静了静神,提着笔,专注地写着,沉浸于自己的心绪中。
‘啪啪’两声拍手声自身后传来,不待我抬头,身侧已传来十三揶揄的声音:“连我这个经常看皇兄字的人都快分不清是皇兄写的,还是你写的了。”
这几个月以来,平反西藏喝伦叛乱已到了紧要的关头,我如若不是对翠竹的事心生疑惑,也不会让十三在百忙之中来此,心中虽然知道此事自己已没有立场开口说话,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我慢条斯理地放在笔,默默地盯着十三,见状,十三微微一蹙眉头,若有所思地瞅了我一眼,向前走了两步,坐于桌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才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脸上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了。”
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直入主题道:“荷包的主人找到了?”十三向后靠了靠,靠在椅背上,叹口气道:“你想问得大概是究竟是不是八哥安排的。”不待我开口,他敛了脸上的浅笑,正容道:“你当初已选择了皇兄,你的心也确实在皇兄这里,又何心再管这些事呢?是八哥安排的怎样,不是八哥安排的又能怎样,八哥已经不在了。但是,她们虽然做的只是一些无谓的事,但作为皇兄来说,这些都是不安定的因素,我们不可能让她们存在。”愣愣地发着呆,十三说得确实是事实,八爷和姐姐已不在了,弘旺又远在热河,自己已没有担心的人,自己确实已不应该再插手这件事,因为这虽是宫女的事,但从她做的事来看,却又是朝事。
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八爷临去时的平静,我心中一动,十三既是已答应照顾弘旺,八爷应是去得心甘情愿,他已不可能再做什么安排,去做一些大逆不到的事情。想到这里,心中竟是一阵轻松,在内心中暗暗嘲讽自己,自己苦恼了几天,猛然间又发现自己是再一次自寻烦恼。
又出了会儿神,轻轻叹口气,轻笑着问道:“你怎么查到的?”话一出唇,已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当日,他为了证实我的身份,曾经把宫中的宫女逐一排查。此次事关八爷,他当然会查得更细一些。我自失地笑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回答我的话。
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放下茶碗,左右瞅了一眼,道:“弘瀚呢?自他出生,我只见他两次,我这个皇叔,还真有些想他。”这几日巧慧见我心绪不宁,因此,孩子一醒,便抱去了偏房。我道:“巧慧抱出去了。”
顿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苦笑着问道:“为什么没有处置她,这不是你四哥的作风。”十三怔了一下,说道:“不知宫中还有多少这样的人,这样做,只是想一网打尽。”
恍然憬悟,十三先查出了翠竹,刚好宫中充了一批宫女和女官,于是,就放出宫一部分宫女。隔些日子,便放出翠竹的消息,一些和翠竹有关的人必定会去探风,而如此一来,就锁定了调查的范围。
抿了一口凉茶,我道:“我想见见翠竹,毕竟在皇后宫中应值时一直得她的照顾。”十三盯着我,静默了半晌,后露出淡淡地笑,道:“随你吧,只是不要再做令皇兄为难的事。”拒绝了十三的同去要求,细细地问了关押的所在,便不再谈论这件事。
十三见我不言语,便起身道:“走了,这几日没见承欢,不知有没有惹出什么祸端。”言罢,提步便走,走到门口,回身又道:“过些日子有你的老朋友来京。”我一愣,侧着头盯着他,有些不解,我的老朋友来京城,在这里我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并且还不在京城。
凝神细想了一会儿,有些懊恼地道:“他还会当我是朋友吗?”见了我的样子,十三面色微怔了一下,即而又笑道:“也是,你的模样都变了,她不会认得你了。”十四一直以为若曦真的死了,认为我虽有若曦的记忆,但在他心中,大概我只是晓文,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若曦,他又怎能当我是朋友呢?
暗暗吁出一口气,对他耸耸望,我叹道:“他守了这么多年的皇陵,委屈他了。”闻言,他瞅了我一眼,走了过来,又坐在了椅子上,微微笑着道:“你以为是十四弟。”我心中诧异,脑中又转了一圈,细细地想了一会儿,大喜道:“是敏敏,她要来了吗?”
十三眉一挑,点了点头,道:“西藏的战事,蒙古的伊尔根觉罗部和硕特部都出了兵,皇兄已下了诏书,战事一了结,两个部落的王爷都会进京领赏,皇兄还特意在伊尔根觉罗部的诏书里加了必须携王妃同来。”
心中欣喜不已,已顾不了许多,隔着桌子一把抓住十三的袖子,急切地问道:“应该很快的吧,佐鹰王子果真已继承王位,已经是伊尔根觉罗部的王爷了吗?敏敏肯定是王妃,是吧?。”十三笑着拿出我袖子底下的茶碗,放在一旁,道:“佐鹰王子已是伊尔根觉罗部的王爷了,西藏的事虽然已差不多了,但也说不得准,许是一、两个月,又或是半年。”听后,我心中虽有些失落,但转念又一想,即使等待半年,那也有相见的一天,低落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