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回答,刘邦抬眼看一眼海遥,“与我交流很有负担?”
海遥踌躇不定,不能不回答,又不能随意敷衍刘邦,前思后想好一阵子后,她盯着地面轻声说:“男女之间若没有感情,为解身体之渴苟……欢好,跟畜牲有什么两样?”她始终不敢太放肆,及时把“合”字咽了下去。
第四章伤到深处不识君(4)
刘邦惊愕地抬头,默盯着海遥,许久之后,他双目中那抹晶亮的神采才消失,“海遥,上前来。”
海遥的心怦怦直跳。这个男人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总是稳稳的,她虽然很善于观察,但根本无法从语调中揣摩出他的喜怒,在身上衣袍无法蔽身的时候,他要她去他身边,他要干什么?海遥心里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好了。”
刘邦微摇一下头,重复说:“过来。”
海遥只好起身。见她一步一步挪着走,刘邦冷肃的脸上显出一丝笑意,“方才扭到脚了?”
海遥虽然不情愿,可步子仍然大了些。走到刘邦身边,她怯怯地问:“要说什么?”
刘邦无视海遥因为紧张而僵直的站姿,他解开她两手的束腕,先捋开她的左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后,又捋开她的右边袖子。因为一只手臂在刘邦手中,海遥被扯破的袍子再度滑下肩膀,羞窘紧张之下,她只觉得冷汗突然间涌出来,裸露在外面的半边身子顿时冷飕飕的。下意识地,她想抽回被他抓住的手。
刘邦抬眼一瞧她晶白的雪肤,注意力再度回到海遥的手臂上,仔仔细细检查两遍后,他脸上多了丝玩味的嘲讽,“是没点,还是已经破了?”
海遥没听明白。
刘邦懒洋洋地瞟一眼迷茫的海遥,提醒她:“你不知守宫砂吗?”
刚才叫“海遥”时的柔和,变成现在叫“你”的冷嘲热讽,海遥从他语调中听出了冷意。她确实知道守宫砂,但却不知道红儿这具躯体是没点,还是已经破了处子之身。这是一个颇不好回答的问题。直觉上,海遥明白,即使事实丑陋,但眼前这个男子愿意听实话,可……可是这个实话真不好说。
刘邦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冷肃,“回答我的话需要斟酌很久吗?”
海遥一咬牙,“我在主人家为奴时,曾把家畜看丢,被主人施以杖刑后昏迷了数日,醒转后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所以,我真不知道是没点过守宫砂,还是已经破了……处子之身。”
贞节不被看重,守宫砂确实有很多人家不给自家女子点。
刘邦静静盯着她。发现海遥的双眼虽然盯着地面上,但面色极其坦然。他起身把她垂到手边的衣袍拉上去,“弄丢几头牲畜就被施以杖刑,人命也委实不值钱了些。不过,也由此可看,胡亥小儿的坐朝不久了。”
海遥愣了一愣,竟然这么快转移了话题。她怔忡着看他走到窗前,手搭在窗边后忽然回头望她一眼,然后叹口气转身走回桌边,拿起羊皮地图,不再开口说话。
海遥小心翼翼坐下来,不敢擅自开口,也不敢擅动,她担忧会引起新的话题。与他交流,太累。
项羽再次大张旗鼓带领众副将策马来到沛公刘邦的府邸。
沛郡原为楚国领土,而楚怀王为楚国正统王室后裔。因而,围观路人中不少贤士剑客慷慨激昂地高声称赞吴中项家的忠贞与诚意。
眼见场面难以控制,刘府门前的一名守将悄然退入府内,向谋士张良的房间跑去。
项羽没有漏掉这个细节。他嘴角挂着丝笑向街道两边百姓抱拳致意。
百姓们沸腾了,纷纷向刘府涌去,他们齐声呼喊:“沛公,请出府吧……沛公,请出府一见项将军吧。”
刘府大门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府衙门口的守将们脸色已微变。
被百姓们簇拥在中央的项羽策马行至府门台阶之下,翻身下马把缰绳随手扔给季布,然后谦恭有礼地朗声说道:“烦请诸位为我通传,说项羽恳请面见沛公商议结盟,共同讨伐秦贼,以光复我楚国旧地,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第四章伤到深处不识君(5)
顿时,嘈杂声四起。
一个贤士打扮的中年人越出人群,朝数千百姓振臂呼喊:“光复楚国,抗击秦贼。”
顿时,呼声如海,众多百姓纷纷朝着府门方向呼喊:“光复楚国,抗击秦贼。沛公大义,联盟吴中……”
呼喊声传入刘府内,刘邦的另一谋士张良执笔快速在竹简上写了一行字,递给等在房门口的将士,“速送主公。”
张良不知道,就在将士刚出刘府侧门,前门情况又变。这一变化,连项羽也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