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遥用目光征询红楠三人的意思,红楠率先点头,琬葶、语嫣随后答应。
五个女人走到院中,举杯结义。
暮霭沉沉,一个银袍青年赶在城门关闭前踏进栎阳。站在如织的人流中,他快速打量几眼大汉的临时都城,然后径自走进一家酒肆,随手扔给跑堂伙计几铢币,“两壶酒。”
伙计手脚麻利地打好酒,送到银袍青年选择的角落里,“客官,这地方不亮堂。那边还有位子,不如你……”
银袍青年冷冷地开口:“喝完会再叫你。”
伙计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客人,面色讪讪地离开。
银袍青年一直默默喝酒。
满堂欢声笑语中,银袍青年右侧的一个胖酒客清清嗓子开了口:“你们听说了没有?自皇上住进栎阳行宫,栎阳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削尖脑袋想把自家的女儿送进宫,想为皇上开枝散叶。不承想,那些千金小姐们还没见到宫门是什么样子,两位皇子居然从天而降……”
南边靠窗的酒客不耐烦地截口道:“两位皇子的归宗大典已经举行。栎阳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根本不算新鲜事。”
众酒客纷纷应是。
胖酒客一口饮完杯中的酒,小心翼翼地打量一眼四周后低声音道:“是不是新鲜事你们一听便知。皇长子刘肥乃是皇上原配夫人吕雉所生,这没什么稀罕的。你们知道二皇子的母亲是谁吗?”
众酒客纷纷摇头。
胖酒客高深莫测地神秘一笑,“二皇子的生母本是皇上最爱的女人。可这个女人有倾国倾城之貌,不止皇上喜欢,西楚霸王也爱到了骨子里,为了她,霸王宁可不要江山。而且,这才是九江王投汉的真正原因。”
青天霹雳炸在银袍青年头顶上,他手一抖,杯子滑落在地摔个粉碎。遍寻不着的海遥竟然真的在栎阳,她居然回到了刘邦身边!归宗大典已经举行,说明海遥与刘邦已经冰释前嫌。难怪她和他许下来世之约,因为她的今世是留给刘邦的。
酒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说:“二皇子会不会是楚王的骨血。”
有的说:“皇上为什么让这种女人回来,应该把她腰斩于市……”
银袍青年步子虚浮冲出酒肆,随手抓住一个迎面而来的汉子,“樊哙的府邸在哪里?”
汉子自负身子强壮,想反抗,却发现在银袍青年的钳制下,无法动弹分毫,遂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话。
银袍青年松开汉子,身形一闪,人已经在十丈开外。
有了红楠她们三人的陪伴,海遥觉得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了很多。四个女人中,除了语嫣天生娇媚温柔外,其他三人均是刚柔并济。因而,刘盈虽然生活在一群女人中间,却也生得阳刚十足。
归宗大典之后,海遥曾清理了朝云宫里所有的宫婢、宫人。现在的朝云宫,说全是海遥的人有些绝对,但可以肯定的是,再也没有人敢去伤害刘盈。特别是奶娘,不止把刘盈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儿,还把海遥当成了这宫里唯一的亲人。
红楠找了个心灵手巧的宫人,让宫人按照她画的图造一把短小的木剑。打磨好后,她就手把手去教刚走稳路的刘盈,说是根基要从小打起。说来也怪,刘盈人虽小,可对那把小小的木剑十分感兴趣。常常挥舞着木剑与红楠“过招”。“刀剑”无眼,刘盈白嫩的小胳膊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海遥虽然心疼,倒也不去干涉,只嘱咐不要伤到筋骨即可。这么一来,琬葶和语嫣也起了兴致,三个人抢着去教刘盈。
奶娘敢怒不敢言,趁红楠她们离开,赶紧拿出一个熟鸡蛋,两眼噙泪为刘盈活血化淤,“夫人,孩子还小,禁不起她们三个这样折腾。”
海遥明白奶娘的心意,“慈母多败儿。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她们三个知道轻重。”
“可是……”听到宫外突然传来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奶娘脸色骤变,虽然只听过一次,可这种戾鸢的叫声她到死也不会忘记。看一眼刘盈手上那永远也无法去除的疤痕,她恨恨地道:“她们还敢带着恶鸟来这边。”
海遥的神情慢慢变得肃杀起来,她不是不会伤人,如果有必要,就是杀人也绝对不会手软。只是,现在还不是杀人的时候。
“她们是谁?”闻声走出来的红楠恰好听到奶娘最后一句话,她嘴角噙着一丝冷酷的笑,“是什么样的恶鸟?还有,这只恶鸟到底伤过谁?”
把她们带进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刘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动手。可是,杀个畜生应该还是可行的。海遥淡淡一笑看向奶娘,“把上次的事详细说给红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