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刘邦放下所有的疑问,神情阴狠,瞪视着项羽,挥下手中令旗,“杀!”
“杀!杀!杀!”
隐卫们把海遥簇拥在中间,顺着江边退向兵力少的地方。训练有素的战马并不惧水,马蹄飞扬间,四溅的江水不时洒在少阳脸上,少阳哭得声嘶力竭。
胯下骏马日夜不停地长途奔袭,体力早已透支。感觉到乌骓马四蹄疲软,项羽翻身下马,扔掉手中红缨刀,抽出腰间佩剑与汉兵搏杀,虽说没有居高临下削得痛快,却也是一剑一个,瞬间,身后已有十多具尸首。
项羽面前的汉军看得心惊胆战,他们都曾听说过,项羽嗜好削葫芦,一刀一个人脑袋。没有想到,短兵器也一样厉害,每挥出一剑必有一名汉军死去,剑剑不空。
黑色斗篷的遮掩下,刘邦根本看不到海遥母子俩的模样,他收回盯在她后背的视线,望向惨烈的杀戮战场,眼神越变越冷,这个男人必须得死!既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也为了一泄心中的愤恨。
见刘邦抽出佩剑,张良赶紧阻止,“大王,眼前你的生命比任何人的生命都重要,否则,即刻平定的天下会再次四分五裂。”
刘邦阴冷的目光扫过张良,再望向项羽时,双眼燃起熊熊怒火,咬着牙恨声道:“这个男人必须得死在我手上。蒙奕,听命。”
蒙奕策马而出,“末将在。”
刘邦冷声吩咐:“把那十一人截回来。”
蒙奕转身欲走,刘邦咬了下牙又交代:“除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外,其他人格杀勿论。”
“蒙奕遵命。”
望着纵马冲向战场的刘邦,张良迅速指挥身后的精兵跟上去,“你们的任务一是保护好大王,二是防止项羽伤害大王。”
五百精兵齐声应下。
听着身后气势如虹的吼声,钟离昧指挥剩余的十六骑向项羽靠拢,即便是死,也必须保证项羽是最后一个死去的人,这是为人臣者必须要做到的,也是他的使命。
蒙奕一行五十人从项羽左方驰过,项羽抢过一匹马翻身上马。奔袭中,右臂直直地伸向一柄袭来的红缨长刀,眼见右臂就要触碰到刀锋,项羽身形一矮,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迅速夺过红缨长刀,一路向前冲去,被削的汉军头颅呈弧线排列着纷纷落下。
刘邦双眼里没有任何人,只身向项羽冲去。外围阻拦的季布来不及躲闪,被他拦腰斩杀。
鲜红的液体洒在钟离昧脸上,他悲声嘶吼:“季布!”
项羽迅速转身,恰好见到肚腹被剖开的季布直直地倒在马下,翻滚中被奔跑的马匹踩成肉泥。项羽仰天悲啸一声,眼中翻涌的满是愤怒与悲伤。他掉转马头迎向刘邦,“逆贼,拿命来。”
世间最勇猛的两个男人,汉王刘邦用的是剑,长剑灵巧锋利,霸王项羽用的是红缨长刀,长刀敏捷迅速,你来我往间,雪飞风舞,一时天地间风云变色。刘邦虽然武功比不上项羽,可一路奔行的项羽却疲惫不堪,渐渐落于下风,长刀越舞越慢,好几次都险些中招。
钟离昧暗中抬起胳膊,对准刘邦,那是虞子期死前特地交给他的新式武器,交代他紧急时可用来自救。
一直密切注视着周边动静的张良,手中长剑指向钟离昧,快捷无比地挥下,身后百余名弓箭手齐齐射向钟离昧。
钟离昧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用力,整个人已被射成刺猬。望着胸前密密麻麻的箭,忍着噬心之痛,他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用尽全身力气哆嗦着按下袖箭机关,袖箭斜斜飞出。他直直向后倒去,一双眼睛却凝视着射出的袖箭。见到袖箭只是从刘邦肩头擦过,并没有伤及刘邦要害,他眼中缓缓流出两行清泪,“大王,离昧去了,你要多保重。”
项羽分神看向钟离昧,惊痛间,竟忘了身前的敌人。刘邦瞅准机会,长剑狠而准地斩向项羽的脖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视线凝聚在刘邦手中的长剑上。眼见剑锋就要斩到项羽身上,被蒙奕赶回来的海遥厉声喊道:“项羽,躲开!”
惊醒了的项羽向后一躺,后背贴在马背上。饶是刘邦反应迅速,也来不及改变攻势。
海遥用鞭子狠狠抽向马臀,吃痛的马儿横冲直撞地冲过去,阻隔在她与项羽之间的汉军纷纷退让。
眼见疯狂的马儿径直前冲,项羽抢过海遥手中的缰绳狠狠一拉。马儿仰天嘶鸣,马背上抱着孩子的海遥被掀落。
刘邦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直起身伸出双手。项羽却抢先一步抱起海遥母子,先检查少阳,见孩子毫发无伤,才温和地问海遥:“可有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