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三股力量有没有会合?刘邦有没有发出总攻的计划?何时进攻?她无法知道。
正因为完全杜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络,项羽在军事上并没有刻意避讳海遥。有时候,他甚至要求,他走到哪里,她必须跟到哪里。
正因为无法得到汉军的消息,海遥只有通过自己的听到的、看到的暗中揣摩分析,楚汉新的局势。
这一天,虞妙戈押着新式武器赶到固陵楚军驻地。
项羽差侍卫叫上海遥,带领钟离昧等将领前往校场检验兵器。一直与项羽刻意保持距离的海遥在看到虞妙戈的那一刻,赶紧追上项羽,与他并肩而行。
虞妙戈满眼热切变成凄冷,默默地盯着渐渐走近的几个人,心底涌起巨大的悲伤。不过,瞬间,她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迎着项羽行了一礼,“妙戈不负大王所望,协助父亲设计出一批杀伤力更大的新式武器。至于威力如何,还请大王和各位将军亲自一试。”
正午时分,日光照在明晃晃的兵器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心里暗惊的海遥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前方马车上堆捆整齐的各式兵器。
项羽含笑点点头道:“妙戈,辛苦了。”
虞妙戈紧跟着项羽,刻意忽略海遥的存在,边走边道:“大王仁慈,饶了虞府上下一家老小的性命,妙戈时刻铭记大王恩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言累。”
全部心思都在兵器上的项羽已抽出一把似刀似剑的兵器,握住手柄先做两个拼杀动作,然后扔给钟离昧,“离昧,与孤试几招。”
钟离昧伸手接过,“臣遵命。”
项羽又抽出一柄红缨刀,翻身上马,跑到一片开阔地,“开始。”
钟离昧身如闪电般冲了过去。
阳光下,项羽和钟离昧手中所拿的两把兵器闪闪发光,众将忘记了叫好,也忘记了试用兵器的两个人,他们被兵器自然散发的杀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刀击剑鸣声中,海遥忍不住抽出一把和项羽一模一样的兵器,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这种兵器其实就是加长了的匕首,之所以不能称它为剑,那是因为它比剑身厚,也比剑身窄。
虞妙戈打量一眼四周后悄无声息地走到海遥身后,“这些兵器不仅能快速削去汉军的头颅,也可以轻易刺穿汉军的军服,锋利程度比起我们曾经用过的,只强不差。”
海遥掩饰住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那好啊。就等楚军用你的这种兵器杀光汉军,项羽取得天下后必定会重重地封赏虞府。哦,对了,不知道他会封赏个什么官位给你?”
虞妙戈眉目狠厉,刚要说话,海遥抢先开口:“不过,依我对钟离昧的了解,他必会极力反对项羽封赏女人官位。”
现在的项羽最倚重钟离昧,楚营中人尽皆知。
虞妙戈抢过海遥手中的兵器,重新**车里,视线轻蔑地扫过海遥,望向前方试招的项羽,目光胶着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顿时如柔水般温和,“他自然会反对封赏我官职,女人,本就有女人应该待的地方。”
海遥自然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机会,因为没有人比她清楚虞妙戈的为人,“苏瑞,醒醒吧。项羽对感情的执著,你我皆知。对他喜欢的女人,他可以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如果不是他喜欢的女人,任何人的劝说都不会有用。你兄长已经不在,你确定钟离昧会为了你而去触怒项羽?”
虞妙戈心里一个激灵,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况且,钟离昧只是在她兄长临死前提过这件事而已,并没有亲口许诺过她。
海遥一直观察着虞妙戈,自然没有漏掉她这一微末的变化,压下心头暗喜,幽幽发出一声轻叹,“想离开的无法离开,想留下的无法留下。唉,你我皆是苦命人,如果中间没有绿绫的惨死,我真的想重新认识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也能发生改变,做个朋友谈天说地不是没有可能。”
虞妙戈怔在原地,细细回味着海遥的话。
深夜,弯月如刀,万籁俱寂。
虞妙戈孤独地坐在案几边,双手支着额角,默默地盯着眼前的图纸。这是楚汉两军交战时,楚将在项羽的授意下抢来的一辆车弩,项羽想知道这种威力巨大的车弩是如何制造的,照他的话说,汉军有的利器,西楚必须拥有。否则,在一场持久之战中将很难取胜。
虞妙戈一看就知道这种车弩是海遥的手笔。这种利器虽然架在古老的战车上,但弩的构造却极其先进,与她胳膊上细巧的袖箭有异曲同工之妙。海遥能造出,她自信也有能力做到,海遥所学的一切,她同样也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