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灰白相间的信鸽在空中咕咕低鸣几声,周勃快速伸出右臂。信鸽落下,他抽出信筒里的帛书,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开辟两条战线,缓和荥阳汉军压力。楚营中,只有范增一个人能左右项羽决定,可用反间计除之。
周勃左右权衡后觉得可行。就在他转身准备往刘邦的营帐走去时,赫然发现身后默默站立的韩信。
韩信的目光一直在半空中盘旋低飞的信鸽上,“她又传回什么消息了?”
周勃大步走过去,两人身影交错的瞬间,硬邦邦地撂下一句:“你不需要知道。韩信,我奉劝你一句,夫人的心里只有大王,你不要妄想了。还有,以后请不要跟踪我,我不会把联络方法告诉你。”
韩信双目中寒光一闪,盯着周勃的背影,“刘邦怎么能配得上她。只有我韩信才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刘邦叫来英布和韩信,询问他们对范增与项羽关系的看法。
英布归汉后一直谨言慎行,唯恐行差踏错,“大王,楚王少年得志,未免志得意满。而范增曾为武信君的谋臣,又是楚王亚父,自认为事事皆可替楚王拿主意。两人之间并不和睦。”
刘邦看向韩信。
韩信并无顾忌,“项羽性情狂躁,暴怒之下会轻易被人左右。我想,只要有合适的人,一个反间计便可除去范增。”
刘邦踱来踱去,好一阵子才扬声吩咐帐外的侍卫:“叫陈平来。”
樊哙满脸怒容地回来,“这个萧何还好意思为自己辩护,粮草被劫就是他的责任。这老家伙光顾在温柔乡里打滚了。”
紫末眉头一皱又快速地舒展,拿起酒壶边为他倒酒边道:“樊哙,绿绫从郴县赶往彭城已有一个月。迟迟未传回夫人的消息,会不会夫人随同项羽来到了荥阳?”
樊哙没有留意到紫末的神色变化,接过酒樽一饮而尽后点点头,“有道理。周勃这个月内似乎也没联系上夫人。”
紫末默默想了一会儿,抬眼望向樊哙,“我想前去寻找夫人。”
樊哙把酒樽放在案几上,霍然起身,“我不同意。紫末,现在时局正乱,即使夫人在项羽身边,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
紫末明白他是为自己好,可实在不想在这里替张良为刘邦指挥那些姐妹们,她想去追随海遥。
樊哙好话说尽,紫末还是执意要离开。他心里一怒冲她嚷嚷开了:“紫末,夫人为什么要周勃跟她联络,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你难道一定要违背夫人的初衷,让她心怀不安吗?”
紫末十分心酸,声音也大了起来,“可是,留在这里,替张良联络那些姐妹,让她们为一个不值得她们卖命的人卖命,我心里就可以安宁吗?”
樊哙愣了一下,“可是……”
紫末摇摇头,“没有可是。樊哙,她们都曾是我的姐妹,每发出一个指令,每接到一个情报,我心里都异常难受。”
樊哙上前轻轻地揽住紫末的肩膀,温言交代:“一路小心,别让自己受伤。如果你受伤,不止我心痛,夫人也会难受。”
紫末轻轻挣了一下,樊哙的手臂却又紧了些,她只好静静地依在樊哙的肩头,两个人静静相拥,直到周勃大踏步闯进营帐,“樊哙,你和韩信一直开往……呀,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会小心的。”紫末飞快地跑出营帐。
樊哙暗中在心里咒骂一声:“死周勃。”
周勃边挑帐帘边揶揄樊哙,“看来你小子终于要追回美人了。”
樊哙不耐烦地嚷嚷:“有事说事。别闲扯其他的。”
周勃收了笑,正色宣布汉王刘邦的命令,“大王命你和韩信赶赴河北井陉,我汉军将开辟两条战线,一来缓解荥阳汉军压力,二来逐步消灭项羽分封的诸侯王,对楚国形成合围之势,最终达到全歼楚军的目的。”
樊哙应下后交代周勃:“若紫末回来,告诉她我去的方向。”
周勃点点头,“我会的。”
樊哙走到营帐门口,突然回头问:“周勃,夫人是不是也在荥阳?”
周勃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樊哙,主公命你和韩信共同赶赴河北井陉,担忧的就是夫人在荥阳影响你的决断。”
樊哙面色一沉就要发作。
周勃赶紧开口:“别冲我发火,这是大王的顾虑。”
项羽确实有非凡的指挥才能,在楚军的攻势下,汉军越来越难以坚守。归顺汉王刘邦的诸侯王纷纷掉转方向,项羽却拒不接纳。范增苦劝无果,恰有陈平到访。
陈平曾是楚军将士,刘邦还定三秦后不得已降汉。此时趁着战乱逃回楚军,他见到项羽后犹如见到了久违的亲人,跪在地上哀哀痛哭小半个时辰后,请求项羽屏退左右,想单独禀报汉军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