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脸色一变,快速浏览侍卫递来的奏章。只见上面写着:汉王名不副实,欲得关中;如约既止,不敢再东进。臣据悉,齐国田荣欲与赵联兵灭楚,大敌当前,大王不可不防。
项羽看后冷冷一笑,回头把奏章扔到海遥脚边,“他只要在关中地区安安分分当他的汉王,我答应你,不会对他用兵。不过,他若再有其他异动,我必亲手杀他。海遥,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我要你答应我的事,希望你早日做出回应。”
海遥轻轻松了口气,汉军长途跋涉赶赴贫瘠之地巴蜀,未及数月便突袭雍王部,若不是情非得已,以汉军现在的实力,刘邦不会这么做。现在,只要为他争取到宝贵的休整时间,至于她,只要刘邦有能力西进,攻入彭城的那一天就是她离开项羽的时候。
项羽盯着海遥的眼神越来越冷,“海遥,我收复齐地归来的那一天,就是册封你,让你成为我夫人的那一天。”说完,决然离去。
满心慌乱的海遥突然间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扬声问:“大……阿积,那晚来救我的人究竟是谁?”
项羽身形一滞,慢慢回头望了一眼虞妙戈,然后看向海遥,盯了她好一阵子才转身疾步离去。
宫内一片漆黑,海遥坐立难安。从英风殿回来后她一直在等项羽,可是,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回来。
听海遥不停地来回踱步,心烦意乱的虞妙戈掏出袖子里的簪子扔过去,“不就是一个破簪子吗?值得你彻夜不睡等着他回来。”
玉质的长簪落在地上,两截摔成五截,清脆的声音砸在海遥心上。她心里一紧,摸黑蹲下身去捡,却被破损的断簪划破指头,鲜血如注般涌出,可她并不觉得疼痛。她真的太想知道真相了,虽知可能性不大,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来人真的是韩信?”
虞妙戈一直回想着项羽离去前的那遥遥一瞥,冷意彻骨,毫无温度,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瑶佤宫前对海遥说出来人是韩信,只是想让海遥收起脸上张狂的笑,只是想让海遥切身感受她内心的悲苦。她并没有考虑到项羽,项羽根本不希望海遥知道那个晚上的事。现在,她万分后悔。
海遥点亮蜡烛,小心地把断簪子包起来后走到虞妙戈面前,“苏瑞,我与阿积之间已无可能。帮我离开吧!”
虞妙戈似是觉得十分好笑,躺在锦榻上的她直起身子,“海遥,你求我帮你?”
海遥眼里透着真诚,坐下来握住虞妙戈的手,“也许这么说你会不高兴,可是,我说这些是出于真心。帮我走,不也实现你的愿望了吗?”
虞妙戈怒盯着海遥,重重地甩开她的手,“海遥,你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不爱。在你眼中,阿积就是这么好糊弄的人。我苏瑞想要的东西,会自己去争取。”
海遥自知刚才的请求确实有些不当,轻声对虞妙戈道:“对不起,苏瑞。我只是太想回到他身边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虞妙戈再也不想强撑,灯光下,无法再掩饰眼眶里即将滑下的泪,跳下锦榻冲出殿门。
隐约中,海遥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子问:“虞姑娘,有事吗?”
虞妙戈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压抑而低沉,“没事。大王何时回来?”
男子回答:“大王前去齐地平乱。宫里,虞姑娘要多多费心了。”
海遥突然间想起来,这个声音还算熟悉的男子正是隐卫的头目。那个瘦小的黑衣汉子。
还是那十万大军,龙且还是大将军。只不过进攻的目的地却变成了齐地,进攻的对象由刘邦变成田荣。
龙且虽然纳闷不解,可已习惯于只听命令。
昼夜前行,马不停蹄,幸好这支军队是项羽从吴中带出来的嫡系,多方征战下早已成为精锐之师。从彭城到齐地,一鼓作气,短短两个月间杀尽叛乱贼子。把田荣腰斩于市后,项羽才觉胸口的愤怒少了些。
篝火边,捧着酒坛子的将士庆祝胜利,“龙将军,这个月削葫芦削得手软了吧!怎么瞧着连酒坛子都抱不稳了。”
龙且笑骂道:“兔崽子们。”一边担忧地望着走向营地外的项羽。
项羽已有醉意,走路时身子有些摇晃。龙且放下酒坛子,不放心地跟过去。
项羽走到一条小河边,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头也未回地问道:“龙且,心中可有心爱的姑娘?”
龙且见被发现,便大着胆子走到项羽身侧,“臣嫌女人麻烦,不想去爱她们。”
项羽微微一笑,“爱上一个人,不在于你想不想。而是你根本就身不由己,你明明知道不能去爱,可是,又管不住自己的心,她越不爱你,你越想把她留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