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戈倒也不追,轻轻击掌笑道:“兄长、龙将军,韩信左胸已被我刺伤,你们现身吧。”
她话音刚落,龙且、虞子期、钟离昧和季布已自房梁上跳下。
韩信自知不敌,一心只想往外闯。
龙且四人却一剑狠过一剑,显然,不杀死韩信绝不罢休。韩信被逼得一步一步后退,身后的虞妙戈嘴角含着丝狰狞的笑,“韩信,没有想到你会因为海遥而自投网罗。”
“虞妙戈,你知道你哪一点比不上海遥吗?”韩信阴恻恻地笑起来,“你根本不了解男人,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项羽那样,沉溺于**吗?错了,**只能解决男人的本能需要。”
虞妙戈又窘又怒,正要痛下杀手,殿门忽然大开,项羽走了进来。
四名副将不约而同往身后望了一眼。
韩信逮住这千载难逢之机,猛地拔出胸前短刃掷向项羽。短刃挟着风声呼呼而去,虞妙戈悚然变色,惊呼一声:“大王。”
韩信踩着淋漓的鲜血撞开窗子,跃了出去。
项羽堪堪避开短刃,向追出去的龙且四人怒喝:“韩信必须死。”
虞妙戈望着安然无恙的项羽,抚着心口轻轻舒了口气。项羽冷冷的目光扫过她,“你不该分神,否则韩信逃不出去。”
虞妙戈盯着地上的短刃,眼里全是委屈,嘴里却道:“只此一次,下次绝不再犯。”
项羽声调淡淡道:“如果撑不下去,随时可以回颜集。”
虞妙戈努力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落下来,“我撑得下去。”
韩信的马是萧何精心培育的优良战马之一。这种战马与主人相处时日久了,能与主人心有灵犀。当韩信勉力跃上宫墙,却因伤势太重神志模糊一头栽下去时,候在宫墙外的马仰天嘶鸣如离弦之箭飞奔而来。
落在马背上的韩信双手紧紧地抓住马鬃,昏死过去。
夜色越来越暗,浩瀚苍穹上稀疏的几颗星星也隐进云层。天越来越燥,黎明时分,竟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连续奔走三个时辰的马儿声嘶力竭地长鸣一声,停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坳里,开始啃食青草。
趴在马背上的韩信只觉得全身滚烫,喉咙火烧火燎的。他慢慢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抬头环顾了下四周,确认龙且等人并没有追来。稍稍松口气后,他艰难地坐起来,却无意中牵动伤口,一时间疼得撕心裂肺,只好捂着伤口一动也不敢动。很久,直到疼得麻木了,他才仰起头张开嘴,冰凉的雨水劈头而来。
模糊的神志在这一刻突然无比清醒。
瑶佤宫,那座奢华温暖的宫殿叫瑶佤宫。以海遥的名字命名,肯定是海遥居住的地方。他的寻找方向并没有错。虞妙戈会出现在那里,只是因为项羽从龙且他们那里得到了消息。是他自己太大意了。
身上的热度慢慢退去,冰冷的雨水铺天盖地地袭来。太冷了,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韩信的神志再度模糊起来。
“韩信。”
他茫然回头,紫末领着数十名精壮的汉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强忍着一口气望着他们一行渐行渐近。
韩信浑身上下衣袍尽烂,左胸的血窟窿更是触目惊心。紫末面色大变,“韩信,见着夫人了吗?”
马背上的韩信摇摇欲坠,却仍然强撑着,“尽快为我治伤,海遥就在彭城。”说完,一头栽下了马。
紫末翻身下马,可身后的兵将们行动更快,蒙奕脱去外袍,其他的人撑住衣袍四周遮在韩信的上空。蒙奕撕开韩信前胸的衣袍,手脚麻利地处理伤口,敷了药边包扎边啧啧赞叹:“左胸被一剑刺透,这个贯通伤是致命伤。腿上、肚腹处血肉模糊,这应该是被快速拖行留下来的。这个人,虽然目无法纪任意妄为,但不可否认,确实是一条硬汉。”
这些人是张良所派,蒙奕是周勃帐下最英勇的精兵强将之一。紫末听后,若有所思地盯着一身血污的韩信,好一阵子后问蒙奕:“张将军要你们怎么做?”
众人敬重韩信英勇,纷纷脱下自己的外袍递过去,蒙奕随手接过两件。紫末转过头,蒙奕替衣不蔽体的韩信穿上,“要毫发无伤地把他带回南郑。”
紫末却不同意,“不行。我要和他一起去救夫人。”
蒙奕起身,向其他人交代:“你们需尽心照顾他,小心,别让伤口裂开。”然后才看向紫末,“韩信必须回南郑。紫末姑娘,如果你执意一意孤行,我们也只能不客气了。不过,在动手之前,我奉劝你想想樊将军。你来去自由,他可是我汉军的大将,大王还能掌握他的生死。”
紫末挥起的剑定在半空。是啊,如今的汉王已非原来的刘邦,张良与萧何私下做主留下韩信差点招来杀身之祸,这件事曾让樊哙很是消沉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