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之际,呆呆而立的项缠手中的酒樽滑落在地,又是当啷一声,清脆的声音敲在众人心头,大家都是心中一凛。
范增率先醒过神来,怒指着项缠斥责,“你干什么呢?”
刘邦的人立即反应过来,随手抓起几个酒樽重重摔倒地上。外面喊打喊杀的嘈杂声顿时消失。
项羽震怒。
范增已举步向外走去,他要亲自叫出那些反应迟钝的酒囊饭袋,今日若不能杀死刘邦他们一行,以后将再无机会。
樊哙一个箭步截站到范增身前,怒目瞪视项羽,“我家主公诚心而来……”
樊哙的话还未说完,一个瘦小的黑衣汉子自厅堂外旋风般冲进来,奔至项羽的案榻下,抱拳禀报,“她醒了。”
项羽猛地站起,面色似惊似喜愣了一瞬后,绕过案榻,抛下众人,一阵风似的走出去。
这黑衣汉子不是军中人,但却是项羽最信任的人,项羽私人的事通常都由这些人来办。范增知道这些人现在正在保护海遥,也由此猜出黑身汉子口中的“她”是谁。惊怒之下,当着刘邦的面仰天悲呼,“君上,不是增无能,是阿羽不争气啊。”
第十六章猜忌尽头,冷绝自伤(12)
钟离昧、龙且等人盯着项羽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唯有英布神色复杂望着刘邦。
刘邦淡淡看一眼张良,张良快步走出去,掏出袖兜里的小小黑筒,扯下捻儿,绚丽的礼花在半空中炸开。
海遥人虽然苏醒,意识却还未恢复正常。目光扫过大夫,视线最后定在项羽身上,仔仔细细看一阵子后,轻声叫:“阿积。”
项羽身子一颤,神情激动,“海遥,你终于醒了。”
海遥怔怔盯着项羽,脸上现出迷茫之色,“阿积,这是哪里?我们离开希腊了吗?”
项羽狂喜,一把推开大夫,轻轻托起海遥,让她靠在他怀里,“海遥,这里是鸿门堡,我们已经离开希腊了。”
海遥突然笑了,“是你找的新地方,不在M夫人的势力范围吧?”
项羽心中又酸又涩,却又隐隐高兴,“你放心。我们很安全。”
海遥移了移身体,舒适地靠在项羽怀里,“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你说过,你喜欢一家人和和乐乐生活在一起。”
项羽眼角有些湿润,“嗯。我们和我们将来的孩子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
海遥抬手勾住项羽的脖子,吻向他的唇。
刘邦幽深的双瞳中满是惊怒和悲愤。
他不顾生死深入鸿门堡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吗?
她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吗?她说,无论他成王还是败寇,她都是他一生一世的唯一。她说,无论荣辱得失生老病死,她都会不离不弃跟着他。她说,在和他携手共进的路上,会永远信任爱护他。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忘记了吗?
现在,她竟然要和另外一个男人再也不分开,要和另外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置他刘邦于何地?
刘邦凝望着铺榻边缠绵拥吻的人,只觉得心口撕裂般疼,“海遥。”
海遥发现刘邦站在房门口,脸上一红,羞窘不堪责怪项羽,“怎么不告诉我,你领了人回来。”
刘邦不敢相信地盯着海遥,悲愤之下怒问海遥:“既然对他念念不忘,又何必投入我的怀抱。一生一世的唯一,不离不弃一路相随,永远信任爱护彼此,你就是这么不离不弃的吗?”
海遥凝视着刘邦,心中有种奇怪的滋味,既熟悉又陌生,就在她默默观察着刘邦时,项羽霍然起身,冷声道:“册子已经送到,你请回吧。”
刘邦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海遥的眼睛。
海遥看刘邦脸上平静如水,项羽脸上却怒气如火,内心虽然还是迷茫不解,还是忍不住开口斥骂刘邦,“你这个人好没有道理,闯入别人的家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刘邦身子急剧颤抖起来,怒极反笑,“好好好,是我刘邦闯进了你们的家里,是我刘邦没道理……”他悲声朗笑后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刘邦一言不发。
樊哙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主公,我们的人已经到位,带回夫人易如反掌,为什么……”
刘邦挥起手中鞭子重重抽向骏马臀部,马儿受痛,更加奋力狂奔。
张良面色大变,“主公。”
刘邦冷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张良,你前些日子提议的那些,我同意。回去后,你马上着手去办。”
张良眼里掠过惊讶、欣喜,“诺。”
樊哙听不明白,两腿一夹马腹,赶上张良,悄声问:“你向主公提议什么了?”
张良开怀一笑,“与各方势力联姻。”
樊哙悚然动容,“夫人怎么办?她不会答应和别的女人同侍一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