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太子妃(32)
那样的场景,正好和现在萧瑀的一般无二。时间越拖延,萧瑀受到的损害就越大,同时杜云锦也会承受不了失血之苦,届时有可能会双双毙命。
她看过一眼,萧瑀那双紧紧闭着的双眼,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隐隐地呈现出黑灰的颜色。在她记忆里骄傲的少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无法接受!
她收回手腕,自己吸下一口,那种撕裂心扉的疼痛感让她差点当场就唤出声。以唇相渡,逼得萧瑀将新鲜的血液吞咽下去。一次又一次,直至那层黑灰色从他的脸上逐渐消去,杜云锦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只要他活着便好。
杜云锦换血救夫时,雁回就候在她的身边,自然是知道她心思的。此刻听她清醒后就着急询问萧瑀的下场,雁回也是意料之中。
“殿下去宣元殿了。”
“去宣元殿了?他身子好了么?怎么就急冲冲地下床了?”一连串的问题从杜云锦的口中吐出,连带脸色也闪过片刻的惊慌。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他既已经能入宣元殿面圣,自是说明他的伤势已有好转。
雁回偷偷地瞅了瞅她的眼色,淡淡地说:“小姐,您昏睡了足足七日。殿下仅在第三日就苏醒了,可您一直都没有苏醒。不过……”她刻意拖长了声音,瞧着将杜云锦的胃口吊起来了才神秘兮兮地附在耳边说:“自殿下能下地后就日日都来守着小姐,今日若是小姐能早一个时辰醒来,就能看见殿下了。”
他竟然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么?杜云锦的嘴角悄然地浮出一抹淡笑,她并没有期望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他的认同,她只是想站在他的身边,握紧他的手,告诉他无论他去向哪里都不会孤单,因为有她在。
“刚才那人是谁?”杜云锦接过雁回递来的汤药,苦涩地泛着酸味,有些难以下咽。雁回瞧她那副样子,连忙将早已预备好的蜜饯递了过去,然而却被杜云锦推开。
“那人是前几日才调拨到您屋里的丫鬟,说是东宫的老人,名唤如玉。”
“如玉?”杜云锦听得这个名字,喃喃自语道:“书中自有颜如玉,取得倒是个好名字。”
雁回听见此话,不悦地辩称:“奴婢不知道这名字的典故,但奴婢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妥。”
“不妥?你觉得哪里不妥?”杜云锦很少听见雁回这样说过一个人,此刻来了兴致,很想听上一听她的想法。
“当然不妥,她来的这几日,都是在殿下进屋后才跟着进来的。”
雁回的话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但杜云锦已然听得分明,想必这个如玉不是个安分的人。想来也是,萧瑀再不济也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万一将来有那么一天或许还能封妃什么的,前程似锦。
当初杜云锦决定回京时,卿若风便问道:“太子若是纳人可怎么好?”她还记得她那时的答案,颇为豪气地回说:“那我就砍了那人,我这柄枪下可没留过活口!”
卿若风但笑不语,反而是她的父亲,杜博承一脸忧虑沉默。
“怎么醒了?”
刚跨进屋子的萧瑀,连披风都来不及解下,就看见杜云锦靠着枕头坐在床上,脸上的惊喜顿现。
被他从回忆里唤醒的杜云锦闻声转过头,正好对上他那双充满欣喜宠溺的眼神,一时之间竟然脸红起来。
雁回瞧瞧杜云锦,悄然地走到萧瑀的身侧,帮他将披风褪了下来再抱着朝外间走去。
她的这一离去,屋内就只剩下杜云锦和萧瑀四目相对,杜云锦更觉得脸上如火烧,不敢再抬眼与他对视。
萧瑀瞧着她害羞的模样,大笑着坐到床边,调侃起她来:“怎么现在不敢看本殿了?据说那夜你不是很威武的么?还割了自己的手腕!”
他说话时刻意地离她非常近,话语里的调笑意味十足。杜云锦面红耳赤,不知还能躲到什么地方。
“不说话了?”似乎逗弄她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萧瑀又朝她的方向挪了些,这次说话更是凑到她的耳边,仿佛都要贴上去般暧昧。
“才没……”她娇嗔着扭过头,想要表示出自己的抗议,却发现他的脸忽然就近在尺咫,那夜被她的血染红的唇正水润光泽地泛着亮光。她的声音莫名地失踪,只剩下发怔呆滞的表情。
“若是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要再这样做了。”他的目光落在她那只受伤的手腕上,“你且顾好你自己便可。”
“可是……”可是她怎么可能那样做?她怎么可能抛下病危的他,只顾自己逃命?她在战场上都不曾丢下过一名还活着的士兵,更何况那个人是他!然而这句反驳的话杜云锦并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萧瑀的唇轻柔地落在她裹着纱布的手腕上,轻轻柔柔的,像是春日里的一阵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