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太子妃(17)
“小姐,夜风太凉,不如先关上房门再等殿下吧。”
等殿下?
杜云锦忽然笑了笑,白日龙乾殿的种种情势,雁回不曾知晓,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想不到,一个梁乃心竟引得太子和庆王之间暗中斗勇。
她固守着她的承诺,想要那个曾经将她踢下马的少年成为自己的夫君,可是她却忘记去细想,那个少年是否也愿意?那个少年是否早已有心上人?
在殿上她不曾出声询问,回来后他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拒绝任何人前往探询。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她没有帝都少女的九曲心肠也能明白出一二。
她的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想起离开月牙城的那个早晨,父亲站在高高的月牙城上,凝视着马上的蓝衣少女。她记得那日的阳光很好,可为什么她却感觉到从父亲身上传来的悲伤?她还记得,卿若风忽然策马从城内追随出来,却看着她没有言语。
“若是外面累了,就回月牙城来。”
是父亲的话语飘散在记忆里,是卿若风明显担忧又故作不在乎的神色镶嵌在月牙城的风景里。
“唉……”
杜云锦轻轻地叹口气,雁回也耷耸着头,跟着长长的叹气。她叹气的理由和杜云锦并不一样,她叹气是因为白日里听见的那些荒唐说法。杜云锦还未曾知晓,但她虽是跟随杜云锦的陪嫁,却仍是个下人,因此见到的,听得到的,自然和杜云锦不一样。
今日一早,栖梧宫里就来了两位嬷嬷,是特地来取欢喜帕的。出房门时,她们的脸色极为难看,再后来东宫里便开始有了闲话传出,虽说得有些隐晦,但雁回却听得清楚,那是在怀疑杜云锦的清白。新婚之夜,未有落红,再加上杜云锦是从边疆回来的,便想当然的是杜云锦不守妇道,婚前便已失贞。
这件事可大可小,嬷嬷不敢出声,照旧将欢喜帕带回栖梧宫,但引领她们进入新房的东宫宫人却将洁白如新的欢喜帕和两位嬷嬷难看的脸色都看在眼里,于是传言便纷扰起来。
“娘娘……”
雁回张了张嘴,思忖这件事是否要告知杜云锦,可那毕竟是私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实在是难以启齿,几番犹豫下来,她还是未能吐露实情。
外面响着打更人的更声,杜云锦勉强撑着眼睛朝门外的天色望去。看来今夜是等不到那个人,她心里憋着火看来也只能自己想想算了。她本不是喜欢记仇之人,不然就不会任由卿若风在月牙城里逍遥那么久。
“关门吧。”
雁回刚走到门口时,就看见郭厚生提着灯笼朝她轻轻地晃了晃。没多时,郭厚生便到了她的面前,灯笼照耀处还有萧瑀。
“殿下。”
萧瑀随手一摆,郭厚生便轻轻地拉着雁回出了房门。
杜云锦听得门被关上的声音,随意地撑撑懒腰,边捂嘴打着哈欠就朝床边走去。等了这么半日,她也算等得疲倦,既然心中做了决定她的睡意便一涌而上。
倒是难得看见这样的女子,对人没有丝毫的防备。萧瑀含笑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眼前女子主动的宽衣解带。
气息有些不同,杜云锦的外衣褪到臂间便察觉到周遭气氛的不同。那个站在身后的人并不是雁回,而是有股陌生的气息。她极有速度地将外衣拉回,转身便是一掌招呼过去。
风势一变,萧瑀便侧身刚好避过她的那掌,不仅如此,他还很是轻巧地将她的手腕钳制在自己的手中。
瞧她的这一掌,的确也是有力的杀招,但经她挥出来后威力却小了许多,不像长年习武人的身手。
“爱妃这双漂亮的手还是留着绣花吧。”萧瑀轻佻地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状似调笑实则却是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硬茧。振威将军杜博承的女儿据传继承了他的一路枪法,曾血战犬戎三日,最终取下犬戎首领的头颅。按照这个说法,她手上残留着练武遗下的硬茧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的杀招不够气力。
杜云锦的脸上红白交替,又是气愤又是羞涩。她欲将手腕从萧瑀的手中抽回,无奈他的力气却是大得出乎她的预料,几番挣扎终不能成事,只能僵持在原地。
“看来杜家枪后继无人了。”倒是萧瑀率先放开她的手,可说出话的却更比之前戳中她的心窝。
她是父亲的骄傲,而杜家枪是她的骄傲。她如今的形势是不可能再练武,更别提再耍出那一路威风凛凛的杜家枪。就在几个月前,她策马站在众人的面前,头戴银色盔甲,挥斥方遒是何等的快意!但现在……她连提起一把装饰用剑都十分吃力,父亲若是知道该是如何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