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太太此时只是想着京城的风光,哪里愿意一个人孤单回去,失声哭诉着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我话呢,想想当初我们娘俩上京时多苦,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你就变成这样!!”
展飞轻轻叹口气,有时候他也很想问展太太,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成这样,只是淡然道:“此事我主意已定,新宅等我娶亲之时再开封建府,此时用不着,母亲要么仍然借住国公府,要么就回直隶去。”
开宅建府之后,展太太就是家里主事妇人,就凭她那样,不管是主事还是应酬都是远远不够。更让他放心不下的是,万一展太太脑子抽了再答应一门亲事,改口拒绝就很不容易。回直隶可以避开京城的权贵们,暂住国公府,用的是展太太多病,无力应酬为由,上门的少了,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至少展太太能少丢许多人。
展太太听得大哭不止,伸手去拉展飞的衣袖,拍打着展飞,哭泣道:“以前你说买不起宅子,现在皇上赏了宅子,你还是这么说。我是你亲娘,你就这么般的嫌弃吗,我养你有什么用,生你下来又有什么用!”
展飞只觉得十分不耐烦,以前面对展太太这样哭诉时,他总有几分心虚。总听展太太如此说,他虽然没有反驳过,但听说了就觉得不耐烦,此时只是淡然的拂开展太太的手,道:“老师寻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母亲。”
说完展飞就走,展太太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过展飞,心中也十分挂念他。没想到几句之后展飞拂袖要走,下意识的就去拉住他,道:“老师就是这样教你吗,如此待你亲娘!”
展飞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展太太的目光却是寒如冰霜,一句一道道:“母亲生我养我,我自然会竭力供养,现在这些就是我能做到的。母亲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大可以去官府告我不孝,夺功名也好,要我性命也好,即使把我挫骨扬灰,我都无话可说。”
任由展太太胡来,他这辈子肯定要活成一个笑话,真不如早死早超生,如指望下辈子投个好胎。
展太太听得又是一呆,吓得哭都不会了,只是直着看着展飞,这一刻就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儿子跟她已经离心。她一生的希望都在儿子身上,所作所为全部都是他好,年龄小不能懂就算了,为什么说这么伤人心的话……“母亲休息,我先走了。”展飞恭敬的说着,也不理会展太太的神情如何,径自走了。
展太太失神站了一会,好一会才捂脸哭了起来。
展太太如此哭了一个中午,连饭都没吃,中午休息时消息很快传到前头叶二太太那里。倒不是叶二太太天天找人盯着展太太,就在自己屋后住着,用的又是自己的人,翻不出事来,只是今天展飞来了,母子俩闹成这样,婆子估摸着这也算是个事,便过来回话。
杨婉真也在,叶景伍娶亲之事她肯定要张罗,听婆子说完忍不住叹口气。不知道是为展飞,还是为展太太,这样的儿子,这样蠢的妈,真心杯具。
“不要多嘴,更不要乱说闲话,小心侍候就是了。”叶二太太挥手吩咐着,展太太也是个能人,能把儿子逼成这样,换一个软点的,只怕展飞得上吊了。
忙忙碌碌之中望月斋终于在九月中旬全部完成,金家陪嫁中家具很少,二房装备全套家活,全部都是上等家具,不比叶二太太自己使的差。收拾完工之日,叶老太太带着姑娘们也过去看了,叶老太太对叶二太太从来都满意,此时更不会例外,满口夸赞。
叶景尔和叶景伍同样是庶出,但没有嫡子的情况,庶长子的位置就高了,将来二房是要靠他顶起门户。他的房舍比弟弟们好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金家差媒婆来了好些趟,谈嫁妆和聘礼的事,我本想着下三千银子的聘,后来定下是两千两,这也是金家的意思。”叶二太太笑着说,金家只给庶女出二千嫁妆,也就要求叶家出二千聘礼,金太太亲自过来说,只说太多了。
叶老太太听得点头赞道:“应该的,金家太太果然是知书达理的。”
聘礼与嫁妆相当是婚配的基本要求,像金家这种,我拿不出这么多嫁妆,就要求男主减聘礼,这是常事。当然女方扣下聘礼,一分嫁妆不给卖女儿的人家也不少。也有男方希望女方多给陪嫁,提高下聘数目,女方要减聘,双方协商不妥,致使亲事告吹的也不在少数。
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必然会要求两家出的数目相当。这样双方都有脸面,不管哪方想在这方面占便宜,那都不是真心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