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渐凉梦里花+番外(33)
他未出口的话裹着揪心的疼伴着他独自落寞在原地。
钟毓在奶娘房里养伤没多久,钟庄主便下令将她派去了杂役房。向残禹送了治伤的药丸和保暖的衣物来,钟毓扶着门檐笑道:“我虽然不中用,可我不是傻子,你这样害我,你送的东西我还敢要吗?只怕不是这药丸是绝命丹,就是那冬衣里藏了毒吧?”言罢,又自嘲的笑笑,再欲开口,向残禹已当着他的面将药丸含到嘴里。他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宛若隔了千年。下一秒便一手将她揽过,猝不及防的吻住她的唇,同样的场景,他吻住她,只为渡给他一颗救命的药丸,这一次她却咬破了他的唇。曾经她有多甜蜜,现在她就有多痛苦,然而最让她难以承受的是,无论痛苦还是快乐的根源都是他。
药丸混着他的血咽下肚,钟毓如梦初醒,猛地挣开他,反手便是一巴掌。
“向残禹你记住,从今以后,我就是死了,也不与你相关!”
一转身,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恰逢管事的催她去做事,钟毓扶门而出,向残禹看着她凄楚离去,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心口,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心痛。
因着钟庄主的那句话,钟毓到了杂役房亦受尽百般刁难。她从不把自己当做大小姐,如今更是哀默大于心死,只由她们作践。
向残禹看着她被婆子支使,早上汲水被水桶砸了脚,厨房切菜被菜刀切了手,夜间劈柴至三更房门被反锁,站在屋外淋雨,终是忍不住转身去寻了柴火,独自在住处给她生了暖炉。想到她每每望着被砸伤的脚,切伤的手发呆,时而笑笑,像哄孩子似的学着奶娘的语气自我安慰道:“毓毓不疼。”,想到她接过下人送来的饭菜,嚼了又嚼,终是难以下咽,一声不吭的放下碗筷又继续去干活,心里像被什么牵引着又回到了杂役房,他本想着可以拉她到暖炉旁坐一坐,本想着默默地表达着自己的心疼,却看到原本还在雨中苦中作乐,舞步生莲的钟毓,下一秒却一个旋转倒在地上。向残禹忙过去抱起她将她抱回住处,途中偶然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她抓住衣襟,向残禹一顿,却听她道:“向残禹,你好狠的心,残禹,你好狠的心呐……!”
他一步步向前,她一声声呢喃,他将她安放在床上,亲自替她熬了治风寒的药来,一口一口的渡她服下。他已无言以对,心却身不由己。
钟毓却呢喃不休:“便是在梦中你也要这样来来去去,反反复复吗?”
“我要怎么知道,你每次这般待我,有几分真心,几□□不由己呢?”
向残禹的唇落在她的唇瓣上,“种种都是身不由己,分分都是赤城之心。”末了,竟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苦涩的药汁浸在口中让她的眉头深蹙,无端加深的吻让她情不自禁的发出嘤咛之声,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被一只大手覆盖,口中血腥味与药味交织,疼痛与窒息感愈甚,可她无法拒绝。
向残禹忽然离开她的唇,却因为不敢看她的眼睛,始终没有拿开那只遮住她眉眼的手。天知道他有多愧疚!情不自禁的亲吻变成了啃咬,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般失控,这般粗鲁的待她!
“毓毓,仅此一刻,你不是你,而我也不再是我,从今以后,即便是相欠,也要相忘。”
钟毓如是闭上眼睛,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
向残禹愣愣的松开手,细细抚着她的眉眼,轻轻落下一吻后,起身离开。
钟毓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息息和奶娘陪伴在侧,小丫鬟欢欢喜喜的送来补品,说是庄主吩咐下来的。钟毓却明白,他只是觉得她还有用处罢了。
只是,经此一事,她的性子变得越发的冷漠,庄里人轻易不搭理,尤其是对向残禹,就算避无可避,每每相遇也总是冷漠错开。直到向残禹入狱,救与不救,钟毓坐立难安。
她叫来息息道:“听说你的控心术还可以替人抹去不愿留下的记忆?”
息息道:“姐姐是想让我帮你抹去向残禹在大殿上废你武功的那段记忆吗?”
钟毓哭笑:“若这般,桩桩件件,不知道要抹到什么时候?无论他说的话,还是他做的事,再大的伤害对我来说都已不足为惧。我要你抹掉的是,三天前,风护法在外,你被囚,向残禹吻我的记忆。”
息息一怔:“姐姐……?”
钟毓道:“是他说的,即便相欠,也要相忘。再者,如非如此,我这个不中用的人,怕是又要做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