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幡然醒悟时(30)
例行查房的医生查到他时看到他脸色惨白惨白的,疼得全身都在战栗,让护士给他注射了一针镇痛剂和一针安定,然后将被他拔下来的监护夹子重新夹到他的手指上,叮嘱着:“不要将监护夹子再拿下来了,实在不舒服叫护士进来。”
穆清无力地眨眨眼睛,满脑子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念安然那双柔软温热的小手,可是安然在哪呢,英国远在另一个半球,被他默默念叨的主人公正在专心地做着实验。
她的导师是小动物神经方面的专家,专门研究神经修复,又是个极其苛刻的小老头,不允许学生将任何通讯设备带入实验室。
实验室的电脑只有计算和分析实验数据的作用,每天做完实验回到宿舍已经十分疲惫,与舍友们交流交流心得。
洗洗澡便再也没什么心情去看手机,周末她们又习惯外出露营,仅仅在买东西的时候用手机付款。
她的所有的社交软件都被关掉了消息提醒,不点开根本看不到信息,就此她与穆清彻底地隔绝了。
只是被念叨久了她最近总是打喷嚏,又没有感冒又不对什么东西过敏,安然实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打喷嚏打个不停。
在他头脑极度不清醒的时候拨通了早已烂熟于心的电话,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铃声,穆清紧紧地捏着手机,力气之大几乎要将手机捏碎,指节泛白。
他安静地等着,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机械的声音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然后是英文的重复这句话。
他彻底崩溃了,全身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监护仪器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鸡发出了一阵阵惨叫。
医生护士蜂拥而至,注射药物,加氧,他就像是个破娃娃一样被医生们摆弄,终于弄完以后医生问道:“他的家属联系上了吗?”
护士无奈地摊手道:“没有,他的助理直接丢了张卡说要取药什么的直接刷。”人人都好奇那个紧急联系人填的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真正联系了却一直显示暂时无人接听。
病人家属要不要这么不负责任,其实这事也怨不了安然,去了英国后她换了一张电话卡,国内的那张卡被她包了一下塞在不怎么经常用的词典里,她哪里会知道会有人找她。
穆清之前从未主动打过她的电话,她当然不会想到他会找自己,更想不到自己没走多久,这个刚出院不久的人又一次把自己折腾住院了,根本就把自己是他紧急联系人这茬儿给忘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整天像个没生机的破布偶娃娃接受各种各样的治疗,一个白天开开心心地跟着导师做实验,晚上呼呼大睡,周末和室友们出去喝酒蹦迪。
估计穆清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心里甚至都没有一丝丝的想他,估摸着又要气得怒火中烧,当然目前为止他是没有这个机会知道她的幸福生活了。
心病只有对的人才能医,而穆清的心病除了安然以外没有人可以医,前后换过好几个心理医生,催眠、构建....能用的所有手段都用过了,但是他却不会跟着医生的思路走,往往医生在说这一句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心理医生的下一句话是什么,然后几乎与他们同时间的说出相差无几的问题使众多著名的心理医生都大败而归。
不得不承认与高智商的精神障碍患者交流医生们时常也会迷失自我,可能还需要进行自我疏导,于是他的病例在世界精神科都十分著名,很多医生本着挑战的心理想要为他免费疏导,但是效果都欠佳,最后穆清也放弃了疏导,准备自生自灭,直到碰到他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
☆、漫漫解释却不敌眼中所见
在医院里躺了近一个月,穆清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好转,他打电话让助理强行办了出院手续,刚出院就让助理帮忙定第二天上海浦东机场飞英国的机票,出院也没休息,买了当天去上海的高铁票。
他对安然的思念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整天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实在让他难以忍受,他恨不得可以化作一阵风或者是一朵云可以瞬间到她的身边。
许是看他太过苍白太过消瘦,就连车乘都给他提供了特殊帮助,主动为他拿来毯子和热水,连日的奔波使他疲惫不堪,本来好看的双眸透着深深地倦意,眼里充满血丝,眼底的与他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肤色格格不入的青黑色黑眼圈使他失去了往日的俊朗,再加上现在过分消瘦的身体,让人会产生一种他是个“瘾君子”的错觉。
他来不及打理自己,只想要找到她,那个眉眼带笑,平时不温柔但是每次在他生病的时候都努力使声线更柔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