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幡然醒悟时(12)
☆、默默地温暖冰冷的心
那天回医院,安然做了一场很大的肿瘤切除手术,回国后她第一次遇到愿意为狗狗治疗肿瘤而不是用安乐死结束生命的主人,她很庆幸自己又成功让一个小家伙重获新生,但又心疼小小的狗狗在短短的十年间要遭受这么大的痛苦,她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延长它的生命。
这个手术做了将近九个小时,她用灵巧的双手穿针引线,一切完成后只感觉手臂酸得抬不起来。发了一条信息给穆清:“我手术做完了,太累了,明天白天就不去医院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的。”
本来在医院里精神状态很糟糕抱着手机发呆的他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泪无声地自眼角滑落。
本来就一跳一跳抽痛的胃开始痉挛,他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地弹跳着,仪器的警报嘀嘀的响着,值班医生蜂拥而至,急救,注射解挛药物。
他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医生们摆弄着,精神状态十分糟糕,脸色惨败,嘴唇干裂脱皮,仿佛靠着一口气撑着才没让自己晕过去。
医生低头轻声问身边的护士:“患者家属呢?”护士轻声回答:“有事先走了,走之前还嘱咐我们帮忙多照顾他呢。”
医生皱眉道:“打电话让她回来,患者这样子身边离不了人。”患者精神状况不稳定而家属又不在身边是极其危险的,医生不是圣人,谁也不愿意担着可以尽可能避免的麻烦。
穆清本撑着一口气十分辛苦,还有些耳鸣,可不知为何关于她的事情却听得一清二楚,用尽全力才能发出十分微弱的声音:“不要叫她来,她累了,我自己可以。”
医生看着他,倒也不好说什么,昨日调了他在各医院的病例,知道不能刺激他,只好叹口气对身边的护士长道:“麻烦你了,小萱,多帮忙看着一点。”
护士长只能十分无奈地点头:“应该的。”这是他们的工作,不仅仅是配合医生医人,还要考虑患者的意愿。
只是小护士还是没有真的按照他的意愿不给她打电话,第二天早上快下大夜班的时候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个很疲惫的女声:“哪位,什么事情?”
护士轻声道:“你是36床的家属吗?”安然本来还迷糊的脑子在听到这个后立刻清醒了,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护士委婉地告诉她:“您要是有时间多陪陪他,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潜台词很明显—希望你马上到医院陪护。
安然从被窝里爬出来道:“我知道了,多谢。”挂了电话,安然拍拍自己还混沉沉的脑袋,去洗漱,吃早饭,一切办妥之后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本来没太清醒的脑瓜终于清醒了。
很显然,今天本来睡到日上三竿的完美幻想又一次泡汤了,自己当时飞机上就不该看人家长得帅勾搭人家,现在就像捡了个“大麻烦”,总之没睡了懒觉的怨气都被安在了昨天刚被急救,一身疲累精神状态还十分糟糕的穆清身上。
但是她也不会真就因此就恨他什么的,毕竟他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身体又那么差,自己既然说了把他当朋友自然不会食言,不然也不会一大早的因为一个电话就巴巴地往医院赶。
她赶到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拔倒尿管,这几天他身体状况太糟糕,下不了床只能这样了。昨天痉挛的时候伤着了,护士没注意到,现在有些肿胀,必须拔了。
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安然还是没有选择马上进去,她猜想他不想让自己看到这一面就瞧瞧地站在门玻璃窗的斜侧面,正好他看不见的地方。
护士出来的时候看到她点点头,安然没马上进去,跟着护士到了护士站问道:“今天一早有护士给我打电话,昨天他怎么了?”
护士看向面前的短发女人指着趴着睡觉的护士长道:“你问护士长,我今天上早班,昨天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安然看了一眼护士长,很理解医护人员的辛苦,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唤着:“护士长。”
护士长抬起头看到是她笑笑道:“你真是好福气,你家那位真心疼你。”
安然被说的老脸一红,辩解道:“他不是我对象,只是我好朋友。”但是心里激起一片涟漪。
护士长眯眼一笑不置可否,随即正色道:“你跟我去主治医师那里看一下他的既往病例吧,他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都不大乐观,需要多多看护。”
主治医生看到面前不施粉黛的年轻女人愣了下神,安然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安然,是36床的朋友,他的病情您尽量简短地交代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