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拿手腕上的镯子给公主,怎么也不可能再将另一只镯子给太子不是?
给一个她都心痛的不得了啊!
再给一个镯子?
荣华公主听后眼睛微微睁大,下一秒就忍不住了,她再度大笑起来,不得已还抬手以袖掩面。
陆五娘目瞪口呆地看着卢大娘子,她喃喃地说:“卢家姐姐居然只想到了见面礼的事?”
卢大娘子眨眨眼,她诧异地看着陆五娘:“那还能想什么?”
陆五娘张张嘴,最后闭上,脸上泛起笑容:“没什么,卢姐姐说的没错。”
看到这里,荣华公主眸光微闪,她道:“既然表姑急着吃茶,咱们就加快速度吧。”
话音落下,小船在湖面划过一个灵巧的半圆,轻盈地飞向远处。
卢大娘子想了想,她对荣华公主说:“公主,您还是叫我卢大娘吧,总是听您称呼表姑,我有种另一个镯子也保不住的感觉。”
荣华公主挑眉,她看了看卢大娘子的手腕,语气淡淡:“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如此,那这镯子就还你吧。”
卢大娘子听后居然很开心地说:“真的?多谢公主!”
顿了顿,她才说:“这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嫡亲祖母留下的,我幼年无意间在父亲那见着了,就耍赖皮地要了过来,父亲当时心痛的不得了,若是父亲知道我将镯子送出去,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必定是难过的。”
卢大娘子起身,直接在船上跪下请罪:“这次是我失礼,殿下怪罪是应当的,不管殿下如何惩罚我,我都无话可说。”
荣华公主一愣,她细细打量面前这个才十三岁的女郎,慢慢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你心念令尊,我自然不会怪罪,但是……”她话音一转:“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既然你也知道此举不当,不如这几日在宫中留宿陪我吧。”
卢大娘子听后面色变了几变,最终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多谢公主。”
等卢大娘子再坐下来,她脸上的神情似乎轻松了许多,甚至她还将另一只手上的墨玉镯子也取下来,并收在了腰间的荷包里。
看到这一幕,陆五娘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进宫前,母亲再三叮嘱进宫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没想到这卢家大娘子却如此大胆。
小船很快就来到御花园另一侧的小码头上,一行人下了船,穿过御花园的角门,就来到了朝凤宫后方的侧门。
荣华公主自然不可能走朝凤宫的大门,为了方便居住生活,索性求了重景帝,将靠近琼华殿的朝凤宫侧门开了,作为日常进出的道路。
此刻荣华公主带着两位姑娘出了御花园,她也懒得坐轿,直接穿过宫道,走了大约半刻钟,回到了琼华殿。
琼华殿布置清雅高贵,进入殿门就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左侧是暖阁,荣华公主请陆五娘和卢大娘子在暖阁吃茶。
她这里的茶自然是贡茶中的极品,陆五娘虽说一再表示自己只看女则什么的,可是荣华公主通过船上聊天,早就发现陆五娘实则遍览群书,学识不凡,此刻陆五娘品了茶汤后,荣华公主就拐弯抹角地让陆五娘点评一二。
陆五娘终归年纪小,七八岁的女孩,在仁寿宫绷着精神,又出来坐船游湖,再跑到琼华殿吃茶,一连串活动下来,已经面露疲色。
如今听了荣华公主的问话,一时不察,陆五娘竟侃侃而谈起来,不仅引了茶经上的话,还随口吟了一首茶诗,末了又说:“虽说好茶重要,可要让茶中滋味彻底泛出,还要看水,殿下您这里的水想必是无根之水吧?”
荣华公主心中发笑,看起来这陆五娘平日在家也遍尝百水,否则也引不出茶水的区别。
她说:“这是前年清明时的雨水,我用上好的紫砂坛接了满满一坛,又埋在了梨花树下,今年春才起了出来,这是第三次拿来用。”
陆五娘闻言又抿了一口,细细品了一番后,这才道:“怪道水中隐隐透着一股轻灵之气,却原来是花树芬芳。”
卢大娘子面色古怪,她低头看着手中茶碗中的茶水,忍了再忍,还是没说出口。
这水,有区别吗?都是一股子水的味道啊~
荣华公主留了陆五娘大约半个时辰,就让如意带着陆五娘回仁寿宫了,同时她还让如意和临川郡主说一声,让卢大娘子在宫里住几日。
临川郡主听说自家女儿被公主留在宫里,心中忧虑几乎溢出来了,她和太皇太后告罪后就跟着如意来了一趟琼华殿。
当年李庶人尚为皇后时,临川郡主曾被养于宫中,对朝凤宫也颇为熟悉。
她来到琼芳殿时,正看到荣华公主正兴致勃勃地帮卢大娘子收拾偏殿作为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