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向凑在旁边看,闻到了很浓的生姜味,“这是做什么?”
“给你泡手。”陆续说,“防冻疮的。”
曲向向微愣,“网上看的啊?”
陆续把锅放回液化气灶上面,“书上看的。”
曲向向噢了声,她拿抹布擦台子上的水,“那你跟我一起泡。”
陆续说,“我不生冻疮。”
“泡了也没坏事。”
曲向向抓着他的手跟自己的放进盆里,“这样?”
陆续侧低头看她,轻挑眉道,“你今天很听话。”
曲向向对他眨眼睛,“我明天还听话。”
陆续表示怀疑。
曲向向笑眯眯的说,“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也听话。”
陆续抬起垂在一侧的那只手,搭在她的脑门上面,“没发烧。”
“别不信啊。”曲向向盆里的手挠他掌心,“我以后都听话。”
陆续皱眉,“你把家里什么弄坏了?”
“……”曲向向说,“没有。”
陆续的眼眸一眯,“真没有?”
曲向向看他这么严肃,差点就要怀疑自己间断性失忆,真的弄坏了什么东西,她瞪过去,“真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听话?”
陆续摆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平时你都喜欢跟我讲道理,我讲不过你。”
曲向向的眼角直抽。
陆续不逗她了,他弯腰亲她鼻尖,“听话的奖励。”
“……”
曲向向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面,继续泡生姜水,“明天放学我想去买指甲油,买回来你帮我涂。”
陆续说,“要过几天。”
他见她看过来,就说,“我先看看视频教学。”
曲向向的身子一震,她抿抿嘴,“你低头。”
陆续把头低了下来,唇上一软,他单手把要退后点的人往身前捞,近乎贪婪的与她唇齿相依。
然后岁月静好。
一月初,临近春运的时候,南方多个城市发生了百年一遇的雪灾,铁路公路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很多列车被迫取消,回家的工人们全滞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焦急的期盼着能等来一趟回家的列车。
而那些上了车的也不能顺利回家,他们被困在路上,不得不下来推车,推不了就扛着蛇皮袋等大包小包走在冰封的路上,走也要走回家。
有摩托的直接骑着往家那个方向赶。
他们就想回家过年,吃个团圆饭。
振明的受灾程度不轻,第一天大雪飘飞,不夸张的说,只是去隔壁串个门回来,肩头就会飘一层雪。
一晚上过去,停电了。
蜡烛本来就几毛钱,这次涨到好几块,关键是家家户户囤蜡烛的多,附近有钱都买不到,还得冒着风雪上远点的店里找,跟非典那会儿有的一拼。
肉跟菜也贵的要命,有的人家里习惯买很多大白菜堆着,还有土豆胡萝卜这些能放得住的,这次就走运了。
梁建兵就有那习惯,家里不光有蔬菜,他还腌了不少肉跟排骨,新鲜的也有一点,够他跟两小孩吃。
唯一麻烦的是电没了,得烧炉子。
好在家里有炉子,平时炖红烧肉用的,就是没几个煤球了,要上街提。
他让儿子去。
梁正提了煤球回来,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就被他老子拽了起来,塞给他一把铁锹,叫他去二楼的平台上铲雪。
他赖回椅子上不起来,“我不干。”
梁建兵一脚踹过去,“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年轻劳动力,主要劳动力,你不干谁干?”
他鄙夷的说,“让你铲一点雪还跟我耍赖,就你这样,学的哪门子体育?”
梁正啧道,“老梁同志,能实事求是吗?一平台的雪,叫一点?”
梁建兵说,“跟那些志愿者去清的公路比,不就是一点?”
“……”我竟无言以对。
梁正冲楼上吼,“向向!”
梁建兵又踹,“你鬼叫什么,要她跟你一去铲雪?不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你不能有个当哥哥的样子?”
梁正受不了这唠叨劲儿,连忙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去。”
梁建兵拍了两下靠着桌边的铁锹,“上战场不带兵器,玩儿呢?”
梁正翻白眼。
巷子里的雪被几家拨到墙边,堆的快有半人高了,一条窄小的路被清出来,歪歪扭扭的从巷子这头延伸到那头,满是脏乱的鞋印。
街坊四邻都说好了的,自家二楼平台上的雪不能往巷子里丢,不然没法走路。
现在都挺配合。
梁正爬到平台上,铲了一铁锹雪往院子里丢,“爸,这平台不可能被压塌的,咱不杞人忧天行吗?”
“铲你的!”梁建兵从厨房里甩出来一句,“铲不完中午就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