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晓终于移开视线，双目里最后一点希望之火渐渐熄灭，仿佛失去了扯线的傀儡娃娃般，泯灭了自己的灵魂。她伸出左手捂着自己的脸，苦笑着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一字一顿的说：“……你说放手，就能放手的吗？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这么简单……我又何苦陷入三人的泥泞中，不得解脱？你可知……我煽动我派与那个女子门派起冲突相互残杀，煽动师兄手刃那个女子……我的良心受了多少煎熬我又是如何苦苦的挣扎？我只不过……只不过只是想和师兄像以前那般……未曾遇到那女子的以前那般，我不曾希求师兄爱我，我只是想……像以前那样……”

锦瑟晓放下左手，双目空洞，她看着我，却像是透过我，看着遥远遥远的从前……“但是，回不去了……师兄他爱上了那个女人……他爱她，爱得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身后的我……忘了我为什么要成为朝天第一幻术师……他明明应该记得的，但是他却忘记了……他不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他要成为朝天第一剑士，而我要成为第一幻术师……但是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固执的停滞不前，就连他的背影也抓不住。”

她僵硬的转身，望向不远处还在厮杀的两人，说：“所以……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们自相残杀，永不能相守……我要用朝天最强的封印术，让他们从此天涯海角，永不相见！”她痴狂的笑，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出。

哎……我轻轻的叹息，上前一步，擦去锦瑟晓脸颊上的泪，感到她浑身一震，我轻轻说：“明明不愿意……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去做呢？明明是个善良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你看……你哭了啊……”

锦瑟晓抓住我的手，甩开，大声说：“你懂什么！你明白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是什么都不明白，我不是你，我不明白你的挣扎，但是我感觉到……你的心在哭泣，它在说‘不要’，住手吧……明明是不愿意做的事，为什么要勉强呢？强迫自己去做伤害别人的事，就能麻木你心里的痛？拆散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相守，不能让你淡忘你的伤痕，只不过是多了两个人陪你一痛苦而已……这，又是你想要的吗？”我望着锦瑟晓的眼睛，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锦瑟晓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她的嘴唇苍白，犹如失去了血色。

我伸手从地面上捡起一把沙，握紧，看着锦瑟晓。

锦瑟晓也看着我。

我浅笑，慢慢松开握紧的手，细细的沙子从我的五指之间的缝隙倾泻而出，顷刻间，漫天沙影乱红凋，迷了风沙，迷了人眼。

锦瑟晓怔了怔，看着我，还有，漫天飞舞的黄沙。

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看着我，笑了。

我愣了愣，旋即回以一笑。

锦瑟晓跟着笑，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渗出。

“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为他哭。从此之后，我们各自天涯……”

我望着她，与她一起笑。

泪珠顺着她的脸颊，坠落，勾勒出一条晶莹的轨迹。她展颜，一笑。

——

“你现在，能让他们停战吗？”我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仍处于恶战中的双方，扭头问锦瑟晓。

“……我只能煽动他们对战，又如何能再阻止他们呢……”锦瑟晓苦笑着摇摇头。

“真的没有办法吗？”我皱了皱眉，那两个人双目对视的瞬间，眼里分明流露出不舍与爱恋，却又不得不与对方为敌的纠结负责的感情。

“也不是不能……倒还是有办法的。”良久，锦瑟晓望着那两个人，叹了口气，说。

“什么办法？”我眼前一亮。

“有一种禁术，可以让时光倒流到最初，如果一切都回到最开始……那么一切都会不同了吧。”锦瑟晓缓缓的说，“我曾经意外学会了这种禁书——时光逆流之术，如果我施展了这个禁书，也许，事情就会得以挽救。”

“那你快点用这个禁书吧。”事情有转机了，我连忙急急的催促锦瑟晓。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锦瑟晓点头的瞬间，我似乎感觉到她有一瞬间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