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佳音(18)
林南风还是没说话,杯里的酒又一饮而尽。
聂松雷见他无动于衷,哼笑道:“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据我猜测啊,你和叶佳音分手的原因不那么简单……”
说到这,他看到林南风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哥们,你告诉我这次是不是被人家给甩了?那叶佳音看起来乖得不得了怎么就把你给甩了?”
林南风的脸色果然黑了:“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喂喂,大哥,你不带这么卸磨杀驴的,我这女朋友都扔那了来给你送饭,你竟然赶我走。”聂松雷听他这么一说,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误,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当然是不肯轻易离开,又死乞白赖地纠缠了一会儿,才不情愿地离开。
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林南风走到棉花糖的小窝旁边,蹲下来看。吃饱喝足的棉花糖安安静静地趴在那,等着乌黑明亮的小眼珠等着他。
“棉花糖,你幸福吗?”他伸手摸摸了棉花糖那只曾经受过伤的腿。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好长时间,林南风站起身来去拿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他又把手机放下,一会儿铃声又响起,他烦躁地按了静音。
他现在就想安静地待一会,静静地看着棉花糖。现在的棉花糖就像以前的她,恬静得就像没有这个人似的。
他记得他俩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回来,一进门就看着叶佳音蹲在地上。她穿了一套天蓝色的小粉花的睡衣,右手拿着抹布在认认真真地擦地。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他努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话语显得清冷而疏离。
“不好意思,南风哥,我的电话可能调成静音了。”她看了他一眼,轻声细语地说道。说完她又低头看看地板。其实地板上并不脏,只不过这似乎成为一种习惯。她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盖住了眼睛,她的目光柔和,但仔细看便会发现,这个女孩的眼中闪烁着与她的年龄不相符的的光芒,似是历尽人世沧桑,目光坚韧且倔强。
林南风扬扬眉,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做声,而是走了几步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拿出火机点燃,缭绕烟雾的朦胧中可以隐约看到他紧锁的眉头。
抽了几口烟,他顺手拿起叶佳音放在沙发上的背包。
这个背包价值不菲,是他去年出国时特意为宁遥儿买的礼物。
宁遥儿背了几次,便放在柜子里。好长时间了,这个包就像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没有人理睬,更没有人去爱。那天林南风看到她的牛仔包实在简陋,他便将这个包丢给了她,有些人对这个包不屑一顾,但是也许另外一个人却视若珍宝。
叼着烟,皱着眉,他打开了包,快速地扫了一眼,里面装的东西不多,东西很简单:一串钥匙、一个磨破了边的钱包,还有一部老旧的手机。
这几件简陋的什物与背包光鲜的外表格格不入,就像一件华丽的衣服包裹着一副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身躯。
吐出一个烟圈,他将手机拿出来,竟然还是她以前用的旧手机。
“前些日子我不是给你了一部手机?”盯着手机上自己打的那五个未接电话,林南风的脸色有些难看,又吐了一口烟雾,也顺便将自己心中的怒气吐出一些。他是一个霸道的人,但是除了工作之外,他一向不习惯向女人发火。
“我看这个手机还能用,平时我也只是打打接接电话,所以用不着太多的功能。”叶佳音低着头解释道,“你给我的那部手机,正好我同事想要买,所以我就转给他了。南风哥,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前几天的公司新年年会上,有一个摸奖环节,最后还剩了几部手机,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叶佳音,便拿了一部给她。
但没想到的是,叶佳音转手卖给了同事,而卖手机换来的钱的就飞到了离威城千里之外的家乡,或许早就变成了苦口却给父母带来希冀的草药。
面前的女人虽然在看着他,但是神思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林南风轻咳了一声,叶佳音回过神了,仍是没有说话,拿着手中的抹布往洗手间走去。
“是这样,”林南风将烟头掐掉扔在茶几上的烟里,,“今天晚上,到爷爷奶奶家去吃饭。”林南风低头看了看手表, “你收拾一下,半个钟头后一起走。”
没有理会叶佳音的反应,说罢林南风迈着大步径直走进书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等林南风再次出来的时候,竟看到她还蹲在地上认真仔细地擦地板。
叶佳音听到门响声,抬头看他,轻声解释道:“南风哥,我早收拾好了,没什么事,就想把地板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