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渊也觉得有道理，开了后备箱，拆开一包刚才买的糖果，抓了一把就向那个小孩走去。

“你几岁啦？”季渊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孩。小孩脸上脏兮兮的，穿的衣服也破烂得不成样子，脚像是被打断的，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扭曲着，看着像是只有七八岁的感觉。

小孩只是用眼睛看着季渊，满脸防备，并不答话。

季渊掏出钱包，拿出一些零钱放进小孩面前的不锈钢碗里，又拆开一颗糖，递给小孩。

小孩看见季渊给他投钱的动作后明显的放松了一下，现在看着季渊递过来的糖，甜丝丝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小幅度的吞了一下口水，两个人就这样，一个递着糖，一个看着对方的姿势僵持了许久。

最后小男孩还是忍不住，伸出布着烧痕，灰垢的手，飞快地拿过季渊手里的糖，然后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十一岁。”

季渊一听，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小男孩如果真是十一岁，那么看他这样子，肯定是长期营养不良影响发育才会看起来那么瘦弱。

“腿痛吗？”季渊指了指小男孩弯曲着的腿问道。

小男孩光顾着吃糖，不甚在意地摇摇头，“刚开始很疼，现在好多了。”

“你想治好吗？”季渊又问道。

小男孩突然又有些防备，又开始不答话。

“如果你想治好的话，这些糖都给你。”季渊掏出自己剩余的糖，摊在手心里，放在小男孩面前。

被七彩糖纸包裹下的糖果此时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充满魔力，吸引着小男孩。

毕竟还是小孩子，小男孩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些糖全部夺走，放进口袋，小心翼翼地捂着口袋，一副生怕被别人抢走的模样。

“想。”小男孩回答道，“可是，腿如果不断那就必须手断了。”小男孩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闷，眼里满是恐惧与害怕。

“跟我走，不用断手也不用断腿。好不好。”季渊尽可能地放慢语调，诱惑小男孩道。

一听到“走”这个字眼，小男孩的身子明显的畏缩了一下，一副惊恐不安的表情，也没来的及回答季渊，就拿着他的盛着钱的不锈钢碗起身，转身跑进了商场里。

正值周末，商场人流量大，等季渊追进商场里时，那个小男孩已经消失在人海中了。

季渊无功而返，脸上满是担心和忧虑。

“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周泱关切地向重启着车的季渊问道。

“应该是被拐卖的，打断了腿强迫去乞讨。”季渊回答道，眉头紧锁。

“那怎么办？”周泱听了也跟着皱起眉，“我看他伤得还蛮严重。”

“已经很严重了，应该是被打断腿后什么都没有处理，在这样下去，迟早会导致他整条腿完全坏死的。”季渊说道，“而且那小孩子提防心很重，应该是被看得很严，根本不敢逃。”

周泱听着也皱起眉，怎么会这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走事业线了喔！「握拳」

第15章 十五抹唇色

“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那个小孩子，带他去治疗！”周泱侧过脸焦急看着季渊。

“要在这一个偌大的城市中找到一个小孩谈何容易。这个城市有无数个像这样的小孩，几乎每个都是被拐卖或者父母养不起的，被卖给这种乞讨组织的。而且，这种组织都是很庞大的，你帮了一个孩子，还会有其他小孩被打断腿，折断手的。”季渊用着平静的语调陈述着着令人悲痛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眸中却沉浸着怜悯，心痛，以及无可奈何。

“那…我们真的就做不了什么吗？”周泱低声地发问，在问季渊，也在问自己。

前方绿灯转红亮起，季渊刹车停下，闭眼伸手捏了捏鼻梁，“也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去拯救他们，只是都还没接近组织内部就被发现了。为那人提供消息的小孩也没落的好下场，隔日便在海中发现小孩尸体。明晃晃的杀鸡儆猴。”季渊再睁开眼，一双桃花眼中翻滚着灼烈的情感，“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或许真的是无可奈何。这个城市那么大，各种人际关系，各种关系网遍布整个城市，每个角落都有阴影，每片阴影都被各种高大的建筑，富丽堂皇的商店遮蔽着。没那么容易。”

绿灯重新亮起，季渊重新启车，周泱也不再说话，转头看着车窗外的景物。

这个世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让人沉迷，也让人痛心。

好无力，真的好无力啊。

周泱深呼出一口气，头倚靠在车窗上阖上眼，脑中却一直闪过那个小男孩的模样，那么瘦弱，那么弱小，是因为受过太多太多苦，所以对于他人的善良如此警惕，不敢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