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无选择,怨天尤人或是痛哭流涕一点用没有,既然被选来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房间里只有一个灯,灯在屋子正中央,其他人围绕着灯站成一个大圆圈,东坡将这个圆圈分成九份,每个人有特定的位置和记号。
这是东坡单独安排的,他们并不清楚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灯很暗,又是从头顶照下,屋里的人只能勉强看到两旁人上半身大致轮廓,腰部以下完全与黑暗同化,就连自己的脚看的都不是太清楚。
东坡说,这是一个游戏。
游戏的内容很简单,按照他规定的序号,每个人按照顺时针方向房间里走一圈,每走到一个同伴身后碰一下他的后背并报出数字。
东坡特意强调千万不要拍肩膀也不要碰头,只要摸一下后背证明你们接触过了就可以了。
游戏开始。
第一个人向后一步,转向他旁边的人。
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他能看到的也只有一个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的后脑勺。
心里的暗示配合着这种阴森的环境,明知道屋里的人他都认识,也难免产生恐惧。
游戏一开始,似乎就已经到达了承受能力的极限。
他试探性的伸出指头,缓缓出手,在碰到对方后触电一样瞬间收回。
他颤颤巍巍的报出个数,“一。”
然后他继续向前,如法炮制的喊出了二。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他走路的声音和不时响起的数字,他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而对墙站着的那些人也没好到哪去。
很快,这一圈走完。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
和他离开时一样,余光两侧的人还是静静的站着,这时后方又有人开始报数,可见他们这个顺序不是按照位置来的。
恐惧让声线和听觉皆发生了变化,即便平日关系如同兄弟,这一刻但从声音也无法分辨出彼此身份。
第二个人之后是第三个,以此类推,第一轮很快结束。
除了愈发的紧张感外,没有丝毫的变化。
东坡说,游戏要无休止的继续,直到他说可以。
所以第二轮紧跟着开始。
就这么不知道数了多少轮,在所有人都头昏脑涨甚至开始气虚不稳的时候……
“九。”
他们一共来了九个人,九这个数字也存在于众人的潜意识中。
所以当这个数字出现时没人奇怪,一直重复到八为止的局面也没人发现,包括正在数数的这个人。
直到这个人继续往前,在本该是自己的位置发现依旧有人,而再数下去将是十的时候突然僵住……
他惊恐的看向两边。
左右都是面向墙壁的人,双后向前背部稍稍弯曲,对着他的是黑色的后脑勺。
他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他没再说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十一。
十二。
十三。
十四……
他原来的位置不见了,这个数字也再无间断的继续着。
没有尽头。
他站在两个人中间,想叫又不敢叫,他往后看,剩下的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很难区分准确的位置,光在他头顶,他大概退到了这些人围成的圆中央。
他开始拼命的转圈,可他无论从哪个方向哪个角度看到的画面都是一样的……
他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更不敢伸手去碰任何一个人。
他惊恐的缩成一团,趴到了地上。
突然的安静让本来就紧张的众人恐惧徒增,为什么没声音了?游戏呢?大家都在哪儿?
往边上看只有不变的人影,东坡说千万不能回头看,可眼前盯了许久的墙壁也突然变得恐怖起来。
就仿佛某次眨眼,面前会出现一张脸般。
冷汗涔涔,有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明明害怕却又连哆嗦都不敢,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
另外一个房间,肖坤拿着耳麦半个身子已经站起来了。
那声九之后他什么也没听到,想到东坡第一次来时讲的那个实验,他当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个九是谁?
多出的这个九是什么东西?
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也没经历,但恐惧就如潮水一般自心底汹涌窜出,流通到每个部位,甚至是汗毛尖端。
肖坤浑身一冷一冷的。
他还只是盯着机器,可见房间内又会是怎样一种无法形容的光景,肖坤把耳麦一摘往东坡那看去,“东坡……”
屋里除了他和时越哪还有人。
东坡的位置上只剩一个琮在发着沙沙声响的耳麦。
“他……”肖坤用力的抿了下嘴,“人呢。”
“出去了。”时越只能和他保证东坡不是凭空消失的,其他的他也不清楚,因为时越的注意力也在那耳麦上面。